同所有人一樣,當聖旨下發,落到他面前,劉望的臉色,也一點點黑下去。一下午的時間,他獨自坐在屋中黑暗處,不許任何人打擾。
陸家的人小心翼翼來拜訪,想從殿下這裡了解具體情況。
太子見了他們,冷笑,「什麼意思?孤也很好奇。」他咬著牙,眼睛眯起,「為了保住沈家,沈宴到底在父皇那裡說了什麼,讓父皇這樣下旨?」
陛下這高高抬起、輕輕放下的聖旨,跟開玩笑一樣,讓他之前的所有義憤填膺,都變得小孩子打架一般。太子的臉熱辣辣的,他沒有進宮,這時候,他最怕見到的,就是神情淡然的父皇。
太子選擇和錦衣衛指揮僉事沈宴沈大人見一面。不,因為沈昱的連累,沈大人現在不是指揮僉事了,重新回北鎮撫司任職。
沈宴交給太子了一份資料,面無表情,「經錦衣衛查證,徐姑娘殺害七皇子的罪名,因為直接的物證人證俱消失,間接證人不足以給徐姑娘定罪。淑妃娘娘同有殺害七皇子的可能性。」
「沈大人,你在跟孤開玩笑嗎?」劉望被逗笑,「淑妃是七皇子的生母,她怎麼可能親手殺害自己的孩子?虎毒不食子,孤實在不懂,錦衣衛是怎麼得出這個可笑結論的。」
沈宴不理會,繼續往下說,「七皇子一死,淑妃娘娘畏罪自殺,投湖自盡。如此,淑妃行為,可能是陸家授意。陸家謀害皇子,罪名極重,實該入詔獄審問。」
「哦?那請問為何陸家人沒有入詔獄?」
「沒有證據。」
劉望眯眼,被沈宴氣得陣陣發笑。沒有證據?錦衣衛抓人,什麼時候變成非要有證據了?他們向來……劉望一怔,意識到什麼,冷冷看向沈宴。
沒有證據。
是啊,沈宴重複了兩次,沒有證據。淑妃已死,徐時錦已死,七皇子的死因為何,證據全都消失,無法指證徐時錦是謀害者。
錦衣衛抓人可以不看證據,但他的父皇,向來是喜歡要證據的。所以,不管徐時錦有沒有殺害皇子,現在都不會定罪;而陸家……他的父皇,在懷疑陸家。
劉望心中寒冷:父皇懷疑陸家,是不是也在懷疑他?畢竟在此案中,他顯得未免太過積極了一點。
劉望出了一頭冷汗,心中暗惱。他思及自己這幾日的行為,確實太過急躁。他不得不急躁啊,他急於給徐時錦定罪,急於讓那個姑娘死亡……他太了解那個姑娘的手段,只要給徐時錦走出牢獄的機會,她就可能翻盤。太子跟徐時錦做過愛人,做過合伙人,他一點都不想跟徐時錦做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