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下午書房中風波,陸銘山眸子閃了下,搖搖頭。他手扶著岳翎的肩,道,「這是別人的家務事,你我不要摻和了。天這麼冷,回去歇息吧。」
岳翎點頭,和陸銘山反身離開。但她再回眼看一看燈火通亮的一排屋子,風中,鐵馬嘩啦啦響。燈紅,燭黃,人來,一個個陰影,在廊下被拉得好長。看起來溫馨熱鬧,背地裡卻透著陰森詭異。
岳翎硬生生打個冷戰,沒有再看下去。她心中想:廣平王府這給人的感覺陰沉至極,小公子說病就病,該不會招惹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
不過這與她無關。陸銘山的事情,廣平王府的事情,她全都不關心。隨意吧。
再說劉潤平,確實燒得厲害。他這個年紀的小孩子,最怕高燒。一個不小心,可能釀成終身的遺憾。好歹經過大夫一晚上的看護治療,小公子燒退了些,看起來不危險致命了,才讓一家子上下鬆口氣。
但劉潤平依然沒有醒。
孩子脫離了危險,廣平王又想起跟女兒清算這一切了。他總是懷疑劉泠是不是他的女兒,為什麼總跟自己的弟弟妹妹氣場不和?她一回來,就把最小的劉潤平給弄病了。
廣平王把劉泠叫去訓斥。他懷疑劉泠居心叵測,是不是想殺害劉潤平,藉此報復他?
劉泠覺得他簡直可笑,有病。
她還清楚記得,去年就是這個人給她寫信,說劉潤平被她害死了,讓她差點把自己給弄死。結果劉潤平沒事,廣平王壓根忘記給她寫信通知。這麼重要的事,他也能忘記。他滿口的「我要為你負責」「我是你爹我得管你」,在劉泠眼中,就是笑話。
兩人大吵一架,把這個王府的氣氛弄得很緊張。
劉潤陽和劉湘這兩個孩子,之前還敢沖大姐嘲諷,在劉泠氣場全開、跟廣平王吵架時,被駭得,只敢遠遠躲開。
最後,還是廣平王妃和沈宴出面,把兩個人分別喊走。
廣平王妃安撫丈夫,見丈夫踩在一地碎玉上,又抬手把桌上唯一剩下的完整的瓷杯摔了下去,「我只是希望她像湘兒那樣,像別的女兒那樣,聽我這個爹教訓兩句。有這麼難嗎?哪家女兒像她這樣,我才一開口,她就敢跟我吼!不孝女!」
而坐在正廳右側貴妃椅上的劉泠,聞言冷笑。她要開口,沈宴一杯茶遞到了她手中,「口渴的話,多喝點水。」
「……」劉泠臉色就便好看了,轉頭撐下巴,痴望著沈美人,調整自己的心情。
哎,沈宴真是太適合她了。生氣的時候,看看他的臉……然後她就覺得我男人太好看了,沒什麼好生氣的。
沈美人這樣的人,當什麼官做什麼錦衣衛啊。他就應該往那裡一戳,隨便站隨便坐。劉泠在一旁欣賞他的美貌,就算他發呆,她也能看下去很久。
廣平王見這個壞脾氣的女兒居然沒有反駁他,以為劉泠終於吃癟了,一看之下,卻差點氣吐血:他人還在這裡!吵架的一方火還沒有消!劉泠就敢當著他的面走神,而且不是一般的走神,看她那閃閃發光的眼神……她分明是去看美人,看得忘了他這個爹的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