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那麼好看,可現在,臉上卻多了這麼多傷。
變得這麼不好看。
他白著臉,躺在那裡,閉著眼,一點兒聲息都沒有。
大夫讓開,又被羅凡拉扯出去。不在乎門有沒有關上,那些人還在不在,劉泠彎下腰,去摸他的面頰。
好冷啊。
劉泠想到羅凡的話,說現在不能治,他身上的傷太多了,得一步步走。
劉泠俯面,將臉貼上他布滿猙獰傷痕的臉。她耳朵靠著他鼻子,卻還是感覺不到他的呼吸。
劉泠心中恐慌。
她將手伸到錦被中,握住他的手。他的手也那麼冷,她摸上去,禁不住打冷戰。整個人坐在地上,臉靠著他的手。她聽了許久,才聽到那極弱的脈搏聲。
劉泠才真正放下心來。
他還活著。
劉泠就坐在地上,被子下,她握住他的手。仰起臉,不覺看向他。
她發現,他居然睜開了眼。
他在看著她。
劉泠怔怔地仰著臉。
她又低下頭,輕聲,「你毀容了,你知道嗎?」
他沒有說話。
眼睛那麼黑。
和以前一樣,又好像不一樣。
劉泠兀自說,笑容蒼白虛弱,和他的臉色一樣,「我最喜歡你的臉了。你毀容了,我就不喜歡你了。」
他依然沒動靜。
劉泠垂著眼,輕道,「混蛋。」
她的眼淚,刷地掉落,濺在她緊握他的手上。
他的脈搏,重重的,跳了一下。
她起身,湊過去,親上他嘴角。
眼淚掉在他長睫上。
她說,「我討厭你。」
他與她相貼的,冰涼的,乾燥的,嘴,輕輕動了動。
劉泠望著他的眼睛,她抬起手,輕輕撫摸他的臉。他頭微微側了側,靠著她的手。劉泠神情恍惚,恍惚著恍惚著,她喃聲叫他,「……沈宴啊。」
千言萬語,到嘴邊,又沒什麼好說的。那些過去的,我有什麼好說的。那些還沒發生的,我又有什麼好說的。
沈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