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侯府現在天天苦著臉,上下活動:他們就算知道自家不至於到滅門的地步,估計只是輕輕發落。但也不敢保證啊!因為陸家都下馬了!太子都下馬了!他們侯府,也得出出血,才能平了陛下的那口氣啊……
定北侯府倒是想過求到沈宴門下。因為劉泠娘家是他們啊,沈宴又是負責此事的錦衣衛中主要幹事。陛下把這樣的事都交給錦衣衛辦,可見信任。
但沈宴不見。
他現在閉門養病,錦衣衛那裡的事,他不接手,不負責,也不會過問。
眾人暗恨暗惱,又把死去的廣平王罵了一遍又一遍:如果不是他們,沈大人至於去趟江州,就傷成這樣嗎?傷重的連錦衣衛負責的要事都不過問了。
而錦衣衛中其他人……沈宴上頭倒是有錦衣衛指揮使陳世忠,管錦衣衛中所有事務。但陳世忠與沈宴身份不同啊。沈宴是名門子弟,陳世忠出身新貴。沈宴被家族所累,可能還有跟世家做交易的時候。但陳世忠是完完全全的皇帝的人,跟任何人都沒交情。且那位天天不見人,怎麼求……
鄴京的天,要變了。
聽說沈宴和劉泠回來,且兩人都病重,宮中太醫日日往返。沈昱生了主意,要上門,為徐時錦向太醫求診。為此,他特意選了夜深人靜的時候登門拜訪,好不讓人察覺。
徐時錦對此不置可否。她本就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不抱希望,看不看太醫,都只是熬日子而已。
她反而對沈宴的情況更有興趣,「唔,沈大人傷重謝客……這倒是好事。他不捲入朝廷現在派系的爭鬥,也許能逃過一劫。」
她微笑,「我猜,沈大人應該回到鄴京,就發覺了這裡的渾水不好淌,乾脆不摻和進去了。」
沈昱酸溜溜地看著她。徐時錦和他這方面沒共同語言,倒和沈宴有共同語言。
他嘆口氣,他為徐時錦的身體擔憂,她自己卻不太放在心上。這種抑鬱,讓他們進了沈府,見了主人,沈昱的心情仍沒好。
之前沈昱已經跟沈宴通信,說明自己拜訪的意思。因此當夜,他帶著徐時錦飛檐走壁,用輕功躍入沈府後,府中一派靜謐,有侍衛提前等候,領他二人去後院。以客氣之意說,沈宴傷重,作為堂兄,無論如何,沈昱都應該問一聲。
到燈火通明的屋前停步,劉泠出了屋,將徐時錦帶走。
看劉泠的臉色沉淡,沈昱心口微跳。
待他見到沈宴,竟稀奇地看著這個堂弟。沈宴披衣坐在床前,面容清瘦,垂目而沉思。明火映在他臉上,他眼皮抬了抬,看向沈昱。
沈昱微愕,「你沒死?」
「……」沈宴說,「這就是你求人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