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驀地用力,在話落的一瞬間,啪嗒一聲脆響,他手中的面具生生扭曲捏碎,被他大力扔到了攤上。
沈昱冷眼看她,轉身就走,快速入了人群。
「哎,我的面具……」攤主真是無辜,一對情人吵架,生生毀了他的面具。想追上去討要,無奈那青年男子氣勢太可怕,把他逼退。
好在追在他後面的年輕姑娘雖一臉病容,脾氣卻是真的不錯。只追了兩步,聽到攤主的喊聲,又回來,連說抱歉,並為損壞的面具掏了銅板。
徐時錦做完這一切,才去人群中追沈昱。如她所料,他果然沒有走出太遠。在前方路邊的一棵槐樹下站著,他看到她走來,神情依然不好,卻沒有之前的怨怒。
「我看了那面具,被捏碎時有尖銳的鋒口,你手有沒有被劃破?」走到他面前,徐時錦問他。
沈昱神情複雜,胸口那股鬱氣無處發泄。她總是這樣……溫溫柔柔,和和氣氣,永遠不跟他生氣。她還關心他有沒有受傷,他如何跟她發怒……可是她還關心他,又為什麼要分別?
蔥鬱樹影下,徐時錦拉起沈昱的手,挽起他的袖子,就著昏暗的燈火看他的手。他的手沒有傷痕,乾淨修長,徐時錦舒口氣。
她低著頭,覺沈昱靠在樹上,聲音從頭頂傳下來,「為什麼要和我分開?有人在你面前說了什麼嗎?」徐時錦拉著他的手僵了一下,他就知道果然沒錯。他有些無力地笑,「是我娘嗎?」
他最近忙沈家的事,知道徐時錦的、能和徐時錦說上話的、還勸他們分開的,只有他娘了。
沈昱吐口氣,覺得煩悶,他推開徐時錦的手,搭上她的肩,讓她抬頭看自己,「小錦,她還有些接受不了。我正在說服,我快成功了……」
「沈小昱,不是那個原因,」徐時錦靜靜道,「伯母前幾天見過我,她話說得委婉,我卻未必不懂她的意思。你是沈家人,如果我總在後面拖著你,連累你,你要怎麼在家族裡自處?唐家妹妹也來見過我,她眼含熱淚、感動地與我相認,並問我什麼時候回歸自己的身份,她一臉真誠,我卻聽出她的忐忑擔心之意,我怕我回去,怕我跟她搶你,她知道自己搶不過我。還有徐家族長,也見過我,歡迎我回徐家。其實他未必多喜歡我,只是我的才能趕上徐家最需要的時候。為了留下我,他甚至願意為我父母翻案。沈小昱你知道的,小時候,我特別想憑藉自己的能力,為我爹娘翻案。但徐家現在答應,我卻覺得沒意思。」
她仰頭,青年目光微閃,望著她,專注地聽她說話。
「有些人希望我走,有些人希望我留下,還有些人希望我永久消失。所有人都在衡量,在算我的價值。這麼多年,其實一直都是這樣。徐時錦這個人,給人的印象,就是很會算計、別有所求、永不單純的一個人。我聽了太多這樣的話,我一直聽他們在說我,我現在卻不想聽了。」
「還有你喜歡我。其實我也不懂……感情讓我茫然又糊塗。我很害怕。不光是你的身份問題,還包括我的生死,包括我對感情的懷疑。我想你是喜歡我的吧,有多喜歡我不知道。我想我也喜歡你,有多喜歡,我還是不知道。我多害怕,有一天,這種感情變成一把劍,傷害到你。就像我之前那樣……沈小昱,你現在說你喜歡我,說你不後悔。但是歲月那麼長,如果你後悔了呢?你後悔了,我如何去賠你?我賠不起。」
沈昱聽著她說,深深的無力湧上心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