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好說話的喬先生都搖頭道,「沈公子,你們不是還沒成親嗎?你得為徐姑娘的閨譽著想啊。鄉下人說閒話,很多方面,比你們大地方來的人,要保守得多。咱們可要在這裡住很久,你可別毀了徐姑娘的名聲啊。」
「……好,我不進去,」沈昱忍下去,看著兩位大夫,「但你們一把年紀,進去總沒問題吧?小錦在裡面,誰照顧啊?萬一出事,萬一毒發,你們不看著,合適嗎?」
「裡面不是有人嗎?」指的是屋中的婦人,「再說,就算年紀一大把,我們也是男的。不能壞徐時錦名聲。」
「……」沈昱被氣得一口血哽在喉間,無論如何遊說,兩個老人家都不肯進去。
他獨自坐在台階上,聽門內動靜。時時心驚肉跳,越想越害怕。簡直比白日還要受折磨。
這才是一天的輪迴。
而為給徐時錦解毒,這樣的日子,沈昱還得堅持好久。
有時看著徐時錦昏迷不醒的蒼白模樣,為她擦著汗,沈昱忍不住羨慕她:無知無覺的人,總是最幸福的。他也多想自己沒有感受,就不用日日沉痛了。
七日一療程,等七天過後,常大夫和喬大夫的第一波試毒,才大功告成。幾天來,徐時錦總是昏昏沉沉,但毒發時已經不像之前那樣無徵兆。以前總怕她一睡不醒,而現在,七天來她被毒折磨得痛暈過去後,還會再次被折磨得醒來。這說明,他們的治療方向,終於對了。
第一種毒,和徐時錦體內的毒暫時達成了一個平衡狀態。離把徐姑娘培養成百毒不侵的人,已經邁了一大步,值得慶祝!
冷夜中,七天來的第一次,正常狀態下,徐時錦醒過來。她醒來,先是習慣性地秉著呼吸,直到發現身體並不痛,才鬆了那口氣。意識如此清醒,讓她覺得如此不真實。她撐著自己的身體,坐在床上,發呆了好一會兒,聽到青年愉悅的聲音,「小錦,你醒啦。」
徐時錦長發散落在面上,她抬起眼,昏色燭火搖晃,她看到東邊吃飯的小桌邊蹲著一個青年,執筆寫畫什麼。他背對著她,低頭忙碌自己的事,在她清醒過來時,愉快地與她說話,但竟然沒有激動地跑過來看她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嗯,也對,兩位大夫對她的身體很清楚。想來沈小昱也很清楚。
徐時錦靠著枕,看他的側臉,奇怪問,「你在幹什麼?」
「小錦,你看。」沈昱很快放下了細細毛筆,捧著一卷白紙,臉上掛著笑,向她走過來。他這才開始關心初初醒來的徐時錦,問她哪裡不舒服啊,累不累餓不餓渴不渴。
沈昱轉身為她倒水時,徐時錦抬手拿起他放在一旁的畫卷,眨了眨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