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泠哼一聲,才不接受他這麼喪氣的建議。
燈火下,劉泠的纖纖玉指在沈宴手中,她歪在他懷裡,看他給她上藥。青年長睫如蟬翼,鴉黑覆眼,側臉清瘦秀氣。劉泠心中痒痒的,手指頭動了動,沈宴警告地瞥她一眼。劉泠突發奇想,跟沈宴建議,「沈大人,你武功是不是特別好啊?」
「比你好。」
劉泠對他的調侃習以為常,當然不當真,「那你有沒有聽說過一種武功,就是用繡花針做武器的。嘩啦啦數針放出去,一邊殺人,一邊繡花。人死一地,花葉繡好了。」
「……」沈宴挑眉輕笑,給她手指上好藥後,起身欲去放藥箱,被劉泠拖住不許走。
他笑,「你別做夢了,我沒聽過你描述的武功。我的武功是殺人的,不是繡花的。我實在沒研究過。」
劉泠依然興趣不減,「那你能做到嗎?就是一個人遠遠站著,手裡抓一把針,牽幾十根線,手起線落,把刺繡當一種武功來用!」
沈宴瞭然,「你想讓我幫你刺繡?你不是不要別人幫忙嗎?」
「你和別人不一樣啊!別人繡的,怎麼能是我繡的呢?但你是我夫君,夫君幫妻子繡的活計,就相當於妻子自己繡的啊。」劉泠臉皮很厚,淡著臉解釋。
沈宴點頭,耐心地聽她說完,然後說,「設想很美好,但我當真不會你說的那種武功。看來你想完成你的繡活,得先換個夫君了。你現在的夫君做不到。」
「……我捨不得換夫君。」劉泠仰起巴掌大的小臉。
沈宴同情地拍拍她的小臉,「那你就忍著吧。」
「……」
劉泠無奈,求助無果,只能傷心自己的手指,悶頭去睡了。沈宴回來,在床邊看了她一會兒,才去吹燈上床。
半夜,劉泠無意醒來,發現沒有人抱著自己。她驚坐起,摸摸旁邊,沈宴並不在。劉泠很奇怪,叫了他兩聲,沒有回應。她想了想,披上外衫下床,摸索著點亮燈燭,往外邊找去。其實都沒有走兩步,隔壁的耳房,燈火昏暗,在萬里寒夜中如燈塔般亮眼。劉泠推門進屋,見到了沈宴。
他站在她白天擺的繃架前,幾根針穿著線,在他手中穿梭。進展並不快,一手拿捏針線,另一手扶著下巴,青年作沉思狀。
劉泠進門,驚了他。他回頭,看她一眼,「關門。」
劉泠關上門,舉著燈台的手輕輕顫了下,走到他身後。她白天沒有完成的部分,竟向前推進了一點。而那針,正是在跟她說「我不會幫你的」的夫君手中。燈盞放下,劉泠走過去,從後抱住丈夫的腰。
世上有一種語言,能夠形容沈宴對她的好嗎?他口上一直說「不」,夜裡卻起來,偷偷幫她。
劉泠悶悶道,「你不是說你不幫我嗎?幹嘛不讓我知道?」
感受到貼著後背的暖熱身體,還有她幾欲掉下來的眼淚,沈宴揶揄,「我不是等神功將成之日,再告訴你嗎?」
劉泠抱他抱得更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