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月最高, 22℃。」塞恩的機器女聲一出來, 就把旁邊的獸醫嚇了一跳。
「按理來說血湖附近土壤的甲烷吸收能力大幅度下降,地表溫度不應該太低。但是最近全球暖化溫度又創了新高, 血湖水氣蒸發造成空氣蒸汽含量增加,蒸汽含量增加又造成了血湖上方的雲層變厚,表面氣溫下降,晚間熱量減少,所以地表溫度反而更低。」
塞恩應該是故意的, 故意把在這裡大部分專家都懂的知識重複一遍,機器女聲沒有高低起伏, 可是聽起來卻頗有些嘲諷。
之前被塞恩嚇了一跳的獸醫專家訕訕的, 退到了人群另一邊。
阿蠻在內心感嘆這些不合群的傢伙真的半點都沒有想要走進人群的想法。
簡南沒抬頭,他一如既往的對這種暗潮湧動沒興趣, 他一直在扒拉那隻鈍口螈。
兩棲動物長得通常都不太符合人類審美,這隻被鱷魚生吞了的傑斐遜鈍口螈遠遠看起來像是一坨黑褐色的粘稠體,觀感很差。
可周圍的獸醫都圍了上來,包括全副武裝的埃文, 所有人臉上的表情都不太好。
「你懷疑是蛙壺菌?」埃文低聲問。
「現在不是鈍口螈的繁殖期,它們又是穴居,這個時期的鈍口螈是不可能出現在鱷魚的嘴巴里的。」
「行為表現無力、不能找到遮蔽處、無法逃跑、失去正常反射作用,這些都是蛙壺菌的典型症狀。」
簡南把鈍口螈翻了個面。
「腹部皮膚暗紅色、身上有脫皮、腳部及其他部分的淺表皮脫落、皮膚出現輕微粗化及細小的潰瘍和出血。」
「在加上塞恩剛才說的,血湖的平均地表溫度最高也只有22℃。」
簡南沒有再繼續。
阿蠻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
她認識的簡南應該還有很多話要說,這件事的結論,他建議的方案,最後應該還會毛遂自薦。
但是他沒有。
臥薪嘗膽,韜光養晦。
阿蠻看著簡南低垂下的眉眼,不管他心裡是不是還委屈,不管他對謝教授的態度怎麼樣,他終歸,還是想要回家的。
「先把樣本拿回去監測。」埃文這句話是衝著簡南說的,「你們小組先把主要任務放在這裡,一旦確定是蛙壺菌之後,我們再重新制定計劃。」
簡南點點頭。
「怎麼又是他。」周圍有人忿忿不平的用大家都能聽到的音量耳語,「第一個從血湖拿出樣本的人是他,第一個幫助村民撤離的人是他,現在連蛙壺菌都是他第一個發現。」
「要說巧合,那也太巧了。」對方不陰不陽的哼哼。
阿蠻抬頭。
說話的人藏在一群獸醫專家裡,其他的專家顯然不是特別適應這種公開嘲諷的方式,都有點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