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會輿論並不能決定你能不能成為獸病傳染病專家, 你有能與之匹配的專業知識,你也有專業醫生的心理評估報告,如果單純是因為這個原因,我覺得你沒有必要公開這件事,輿論對你能造成的影響向來不大。」
「如果公開病例還有其他的原因, 我希望你在做這件事之前,用正常人的思維思考一下後果, 不僅僅是你的後果, 還有你身邊人的後果,他們是不是一定要陪你承受這樣的壓力。」
「我現在對你的要求已經高了很多, 因為你從墨西哥回來之後,心理健全度完整了非常多。」
「所以現在已經是時候了,你不會變成你媽媽那樣的人,你接下來的人生要和你的過去做一個完整的切割, 這樣的切割不能靠網絡輿論操控,你得靠自己。」
「畫句號的意義在於結束,如果句號畫完了仍然無法結束,那麼這個句號就沒有意義。」
吳醫生少有的嚴肅。
簡南掛斷了電話。
牧民獸醫站其實就是個簡易棚,靠近牧場,很簡陋。
他們睡覺得讓這邊的負責接待的人開車送到幾十里路遠的鎮上招待所,三月的寧夏入夜了非常冷,離回鎮上約定的時間還有一個小時,阿蠻和普魯斯鱷穿著棉墩墩的蹲在外面看草原。
只來了一天,阿蠻就和牧民的孩子打成了一片,兩個半大孩子正在阿蠻旁邊蹲馬步,將近零下的氣溫里,臉紅撲撲的都是汗。
她在哪裡看起來都很自在,永遠站在他身邊,不管他的要求有多荒謬,她都會同意。
看起來很兇,心卻很軟。
和那半臂纏繞的葎草那樣,氣勢洶洶,存在感極強,但是,柔軟、包容。
他要是闖禍了,她幫他頂著,他把自己變成靶子,她就站在靶子最中央。
從簽了保鏢合約的那一刻起,她一直沒有變過。
所以他有時候會忘記,這是他的未來,是他想要為了這樣的未來,切斷過去的人。
他現在想要畫的這個句號,雖然堵住了李珍後面可能會有的攻擊,但是,卻得要讓阿蠻和他一起承擔接下來的後果。
所有人都會知道,阿蠻嫁給一個瘋子。
吳醫生是對的。
簡南低頭,撥通了謝教授的電話。
「你爸爸他們來你家找過你。」電話一接通,謝教授的語速就有點快,「你那個繼母不太像正常人,你們回來後進出要小心。」
謝教授是個很內斂的人,能說出這樣的話,就說明他們兩個到他家,不僅僅只是找過他那麼簡單。
「簡北已經把研究所里那個和簡北一起倒賣胎牛血清的人交代出來了,就是後來分到我們實驗室的人,姓張,前年剛來實驗室的,你們沒有一起做過項目,你應該不認識。」
簡南嗯了一聲。
他知道這個人,他們在實驗室做最後調查的時候,阿蠻拍過這個人的工牌,就是資歷不夠但是坐到了謝教授以前工位上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