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大衣脱下递给佣人,上楼时碰见扑棱翅膀仓惶飞出来的鹦鹉,瞧见蒋措,它立刻落到他肩上,收起翅膀心有余悸似的:“翻脸无情!可怕可怕!”
蒋措走进卧室,便见宁思音抱着一只枕头正要往外走。
迎面相遇,她送给蒋措一个怎么看怎么阴森的微笑。
蒋措瞥了眼衣帽间的换衣凳上的一堆衣服,视线重又落在她脸上。
“在做什么?”
宁思音将枕头夹在胳膊下面,另一只手抱起那一堆衣服,用非常体贴的语气说:“听说你有神经衰弱,只要有一丁点声音就会睡不着,这段时间我在这里吵着你,都没睡好吧。你应该早说嘛,我们分房睡,就不会吵到你了。”
“为什么要分房睡。”蒋措说。
宁思音刚要张嘴,他又慢悠悠地说了句:“娶了老婆不睡,岂不是很浪费。”
宁思音:“……”
反正也不干别的,分开睡一起睡有什么区别?
“不浪费,这是为你的健康着想。你身体这——么差,要是休息不好,病得更严重了可怎么办呀。”宁思音皮笑肉不笑。
蒋措轻轻巧巧地一笑:“宋医生没告诉你,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吗。”
宁思音顿了顿。
他怎么知道她找过宋医生。
蒋措抬脚慢慢走向她,“巧了,我也听说了一些事情。”他垂下眼,目光浅浅淡淡地落在她脸上,“听说,你很想要孩子?”
宁思音本能地头皮一紧。
宋医生和他联系过?全都告诉他了?
宁思音眼睛眯了眯,靠,这个宋医生,也太没有职业节操了吧。
“我……”她卡了一下壳,然后继续扯,“我是很想要孩子啦,不过你的身体这么虚弱,又没什么力气……”
“虽然我身体虚弱,没什么力气,但既然你想要孩子,我还是可以配合的。”蒋措说。
配合你妹!
原本想暗讽一下,反而叫他顺杆子往上爬,现在宁思音听到“虚弱”这两个字都上火,这个词在他这儿都有新定义了。
装!你继续装!
“要孩子是大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她睁着一双干净无辜的眼睛,贤妻良母地说,“千万不要勉强你自己,好好养身体,等你有力气了我们再来。”
蒋措伸手将枕头从她怀里抽掉,又将那团衣服拿走,笑着看着她说:“不用担心,生孩子的力气我还是有的。”
“……”
妈的,比不要脸还是他更胜一筹。
他掌心轻轻扣住了她的手腕,宁思音头皮一炸,四肢僵硬地想往后退。
无论是婚前还是婚后,蒋措几乎从来不主动与她发生肢体接触,有时虽然嘴上贫,他的举止一直都很绅士。每天同床共枕也没触碰过她——当然,宁思音一直把这归为他不行。
他突然动手,搞得她有点慌。
蒋措的手比她凉,分明没怎么用力,握住她手腕却让她有种插翅难逃的感觉。
眼看生孩子这茬是过不去了,她头顶又开始往外冒热气。病急乱投医随口说:“我今天累了。”
“累了?”蒋措挑眉。
宁思音义正辞严点头:“今天公司特别忙,一下午都在开会,我都快累死了。”她说着配合一个大呵欠,迈着镇定的步伐走向床,衣服都没换就钻进被窝盖上被子。“哎呀困死了,多一秒我都撑不住了,我要睡觉了,晚安!”
蒋措好像笑了一声:“现在还不到七点,你要睡觉?”
宁思音坚定地闭着眼:“怎么了,你有意见?”
“没有。”蒋措道。
宁思音刚在心里冷哼完,又听到他慢悠悠地说:“明天再说。”
“……”
她决定明天通宵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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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一大早宁思音连早饭都没吃,早早溜去公司。
生活的打击是一个接着一个,搞得她脑子有点乱了。
说好的——好吧,蒋措也没跟她说好,都是她自己打的小算盘,落空了能怪得了谁——体弱多病治好了;命不久矣泡汤了。继承遗产宁思音是不指望了,反正就是个露水夫妻,蒋措活到多少岁跟她并没有太长远的关系,只要到时候能按计划顺利踹掉他就行了。
生孩子?那不可能。
理通这些,她也就不慌了,到了点拿上资料去开会。
今天有一个重要会议,是关于光启与蒋氏合作的经开区项目。这段时间,宁思音已经将相关资料都看得差不多了。
她慢慢进入节奏,已经能跟上严秉坚的步调,对一些方案或事情做出适当的评价,宁光启对她的进步很欣慰。
但谁都没想到,今天的会议上宁光启会突然宣布大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