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是黛玉所不知的,她直直走到柳姨娘面前,水眸一動不動地盯著在她記憶里向來溫柔的柳姨娘,櫻唇輕啟:“為什麼?”
“為什麼?”柳姨娘笑得悲愴,眼角已然通紅:“姑娘若是想聽,我便一一道給姑娘。”說罷便伸手想請黛玉等人進耳房。
沈燁霖見那耳房內早已擺好瓜果茶水,便知柳姨娘是有備而來,有些擔憂地看了看以前在他背後撒嬌著不想喝藥的黛玉,見她已然邁出步伐柔弱的背影帶著清冷的堅定。
已然長大了阿——
夢裡的小姑娘。
“就在幾月前,我收到的老爺的密令,讓我殺了安家。”柳姨娘沒等他們心情稍緩便直直拋出了炸彈。
黛玉睫毛輕顫,宛若折翼的蝴蝶:“如何證明是爹爹命令?”黛玉話方說完柳姨娘便將一張信箋遞給黛玉:“姑娘若是不信,便請看。”
黛玉接過信箋只見白紙黑字正是父親的字跡,不覺眼前一黑,紙片透過輕顫的指縫軟軟飄在地上,黛玉只呆呆的看著面無表情的柳姨娘半晌無話。沈燁霖有些擔憂地輕喚了她一聲:“妹妹……”
聲音著實太過溫柔,惹得水溶都不由好奇地側過頭打量這個一向不顯山露水的沈燁霖。
黛玉穩了穩身形,唇色發白,看向柳姨娘的水眸帶著倔強:“為什麼?”
“為什麼?我也想問為什麼?,為什麼那安致遠家的要害太太!”柳姨娘說話時雙眼看著黛玉眸中緩緩流出了淚水:“姑娘,我永遠也忘不了太太慘死的場景——”
回憶衝破時間的桎梏,回到那個草長鶯飛的春天。
那時柳枝小心翼翼地扶著身懷六甲的賈敏在花園散心時,賈敏望著揚州宛若水墨畫的春天柔柔開口:“柳枝,我知你向來仰慕老爺,如今隨你願可好?”
“太太!萬萬不可!柳枝只願意伺候太太一輩子。”柳枝聞言慌忙跪下,淺綠色的裙擺蕩漾出好看的弧度。
賈敏輕輕扶起柳枝,將她被風吹亂的髮絲別在耳後露出一雙慌忙掩飾的大眼睛,賈敏微微一嘆,寬慰:“我本也想替你找一個好歸宿,如今竟是挑不出比老爺更好的,況我懷有孩子不便伺候老爺,好妹妹,就當是幫幫姐姐。”
柳枝原以為賈敏是撞破了自己與老爺的事才會如此,但聽著賈敏一如既往的柔和語調,心中不免放心了幾許。福了福身道謝。
賈敏看著喜笑顏開的柳枝,美麗的眸子閃過幾許憐憫,最終隨著那裊娜的身影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