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又很陌生,無論打扮或者氣質都改變了。
裴乾捏著相片的手發緊,他盯著三人合照裡面坐在沙發中間的馮念看了很久,之後才把目光落到旁邊比她稚嫩一些的漂亮女孩身上。
那女孩半披著頭髮,頭上戴了頂樣式簡單的寶石發冠,她挽著馮念的手,眼神是落在鏡頭上的,那眼神怎麼說呢,帶著勝利式的傲慢。
只看這張相片裴乾就讀出很多東西。
她好像在說秦國不比你梁國差,我也不比你的繼承人弱什麼,沒你我們過得同樣很好。
三人之中,馮念和六六都是老拍照的,她倆知道怎樣拍出來才最好看,賠光光是新手上路,哪怕拍那天一直有人告訴他可以坐近一些,下巴要壓一點,帶上笑,不用這麼拘謹……拍出來的相片他還是最憨的那個。
憨不憨倒無所謂了,關鍵是他那個打扮,裴乾看了大為不悅,把相片往御案上一拍,黑著臉問他:「你穿的什麼?是秦國現在時興的打扮,你一過去就把咱們的傳統拋開學了他們???」
「兒臣沒有。」
「證據在朕手上你還狡辯?」
「只是為了照相才這樣,因為母親和姐姐都是那種打扮,兒臣著太子常服跟她們坐一起臃腫得很,看著奇奇怪怪的。這個衣裳是他們那邊時興的衣裳,帽子不是流行,娘說這是照相館為外國人提供專門用來遮髮髻的。
父皇您不用糾結這個,明年要報名去秦國讀書的話,過去也要穿校服,那校服跟這差不太多,只是沒那頂帽子。
秦國那邊人都忙,穿著上以簡便為主,除了在家頤養天年的老頭老太,其他人不太穿闊袖長衫。也不是說他們就摒棄傳統服飾了,祭祀和節日典禮上大家還是會穿的。」
這一段,賠光光說得有理有據,裴乾聽了還是鬧心。
咋說呢。
他就有種感覺,好像自己在和那女人的博弈中輸了。
他精心教養了八年的兒子,只不過去見他母親一面,過去就被洗了腦,去之前說是想不通去跟她討個說法,可實際上呢?卻是他被對方說服了,自己心虛起來,處處遷就著她們。
裴乾確實盼著太子能同那邊修復關係,但他想看到的不是這樣。
「太子你是我們梁國太子,你記得嗎?」
賠光光站直了頷首應道:「兒臣不敢忘記自己的責任,此番前去看到娘和舅舅心血澆築的城市,非常震撼,兒臣應當向母親學習,也讓我們梁國百姓過上好日子。」
裴乾應該欣慰的,太子雖然好像又倒向他娘那邊了,但他生在梁國長在梁國,他知道自己是梁國儲君,還明白身為儲君的責任。
但這個話,裴乾聽了又高興不起來。
表面上聽起來是在吹捧他娘,可你想想,吹捧他娘不就等於諷刺了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