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用手遮擋住眼睛慢慢往上走,上面是磚身木樓,雖然破敗不堪,到處蛛絲,滿是灰塵,不知多少年都沒有人進來裡面,石階回磴、圍廊翼欄、飛檐畫甍、戧角垂鈴、銅頂吊鏈依稀可見當年修建此塔的巧匠用心良苦。
唐天峰看著腐朽的木梯以及殘破不堪的塔身道:“占鰲塔年久失修,已是危樓,不要說緊鎖塔門,緊鎖大門敞開,也沒有人敢進入裡面。”
梅如血搖搖頭道:“自從這塔中傳出有妖狐出沒,才是沒有人敢來的真正原因。”
張聆雨問道:“老伯,世上真的有狐仙鬼怪嗎?”
梅如血笑道:“說的人多,見過的人少,我幼年調皮,常常一個人跑到占鰲塔嚇唬路過的人,當時只是覺得好玩,但那些人傳來傳去,三人成虎,塔中出現狐妖的謠言慢慢地讓所有人都深信不疑。”
唐天峰道:“鬼是心中鬼,妖是心中妖,都是自己嚇唬自己。”
幾人爬上塔頂,最高一層還算平整,程滄海和張聆雨簡單打掃一番,先把明月安放好,其他人就席地而坐,清風徐徐從塔頂窗口吹入,帶著錢塘江水的潮濕氣息,梅如血深深呼吸一口道:“老夫兩世為人,真沒想到還能呼吸到錢塘江的味道。”
唐天峰臨窗而立,四周望去,錢塘江和鹽官鎮悉數可見,絕劍山莊以及江畔即將召開武林大會的場地就在眼底,遠處,殘陽如血,漫天晚霞映照著蔚藍的江水,野鳥朝著天外飛去,讓人心曠神怡,唐天峰腦海忽然閃過王勃的《滕王閣序》,脫口道:“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此時此刻在占鰲塔上觀看錢塘江景色不遜那滕王閣。
梅如血道:“風兒,現在快到傍晚時分了吧,很久以前,為父經常在這塔頂觀看落日,如今,時過境遷,再到塔上,已是風燭殘年。”想到自己武功盡失,再也不是當年那年少輕狂、意氣風發的小“劍魔”,不能一展胸中抱負,更不能快意恩仇,不由得嘆口氣道:“唉,‘夕陽無限好,只是近黃昏’,重見天日也不過是行將朽木,心如死灰。”
每個人在逆境中都有執著拼搏的精神,到了順境往往玩物喪志,意志消沉。梅如血被關在密室,堅定信念非要出來,一旦出來,多年的苦難折磨不免讓他又心灰意冷。
唐天峰忙道:“‘莫道桑榆晚,為霞尚滿天’,孩兒的祖父年近百歲,猶是風采絕倫,‘老驥伏櫪、志在千里’,父親正是當年,大有可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