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看看他,忽揉了揉眼,嚷道:「郎君不是帶了官服嘛!為何昨日說沒有!」
裴渠眉毛微揚了一下:「不對啊,南媒官昨日問的是裴某為何不穿官服,裴某是據實回的。」
南山氣焰一下子弱了下去,好像是這樣。她一拍腦門,誒,早知不該那麼問。
罷了罷了,南山打個哈欠,又將他這身官服看了看,的確是舊得不能看了,可他套上這身,卻沒有窮酸相。淺緋色官服,這是五品官才能穿的顏色,看來當年皇帝將他送出去的時候,為顯國威還破格將他品級往上拔了好幾層啊。
南山忽想起那日徐妙文在馬車中說裴渠要進宮面聖之事,遂問:「郎君今日要見聖人?」
裴渠應了一聲,卻應得十分勉強。
南山轉頭進了廚舍,將昨晚留的一些吃食熱了熱,將就著迅速吃完,問裴渠走不走。裴渠說好,又問:「裴某行李就暫放在這裡,晚些時候讓人來取,不知可不可以?」
南山囫圇點點頭,帶著裴渠出了門,又與鄰居大娘打了招呼,大娘允了她會好好看照鳳娘,她這才放心離去。
兩人一起出了坊,初升的日頭很好,南山指了指東邊:「郎君那邊走,某這邊走,白馬寺再會。」
「再會。」裴渠站在原地看她轉身離去,自己則朝朱雀門的方向繼續走。
朝陽將影子拖了老長,裴渠走了很久,穿過朱雀大街,巍峨皇城便在眼前。
這場本無歸期的放逐,結束了。
☆、【零九】得賢之美
朝參至巳時就結束了,臨近五月五,連廊餐也加了粽子。一幫老頭子跪坐在蓆子上感恩戴德地說完好話,扭頭就開始講光祿寺的壞話——
「哼粽子居然是鹹的!」
「怎麼能沒有棗子和赤豆!」
「沒有糖!」
「光祿寺那幫混小子註定一輩子都吃咸粽子!」
光祿寺對百官的供膳基本得不到好評,光祿寺卿此刻很是淡定地坐著,揮了揮空氣里怨氣重重的口水,低頭吃了一口美味的鹹肉粽子。啊,你們罵我又能怎麼樣呢?還不是得乖乖吃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