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最後他已經完全不是在責怪管事,於是管事站得像個木偶人任憑他氣急敗壞地罵裴渠沒良心。
等他好不容易氣消了些,管事道:「九郎到了。」
徐妙文陡然冷靜下來,問:「何時到的?」
「已到了好一陣子,在東廳待著說餓,便吃了一碗冷淘,這時應吃完了。」
「讓他過來。」
管事想了想:「九郎似乎受了點傷,行走不大方便。」
徐妙文大駭,讓他家小九受傷那簡直……
他頓時一句廢話也沒有,撂下管事就快步往東廳去。
適時徐九郎正在喝一碗涼烏梅飲,見徐妙文進來,也不站起來,仍舊隨隨便便坐著,一隻手搭在腿上。
徐九郎不過二十出頭,長得朝氣蓬勃,額角一顆小痣,嘴角也有一顆,落在白白淨淨的臉上看起來格外明顯。
他師從金吾衛中郎將,從小學的就是正派功夫,加上底子又好,實在是武將的料子。可他卻全無為官的心思,只想著四處遊蕩,怎麼開心怎麼活。這次剛回來,便被徐妙文安排去查探某個人功夫虛實。
而這個人,正是長安縣南媒官。
徐九郎見過這個媒官,當年他表姊被說給曹侍郎家兒子,做媒的就是這個南媒官。於是徐妙文一說其中貓膩,他便來了興趣,竟當真蒙面去刺探南山的虛實。
只沒想到……
徐九郎將烏梅飲喝完,有些悶悶不樂。
徐妙文嚷道:「你和她打架居然打不過!」徐妙文覺得天都要塌了,徐九郎功夫一流,南山竟連他都打得過,簡直不是小禽獸,而是老禽獸!
「哦,忘了告訴你,我還用了暗器,結果暗器還被她給順走了,最後我自己反倒是中了招。」
「你真是玩物喪志啊,瞧瞧這點出息,連個、連個這樣的人都打不過。」
徐九郎懶懶抬眸看他哥哥一眼:「不是你要讓我查探她虛實嗎?若對方太厲害,打不過也正常啊。」他玩著手裡的空碗,又說:「她能飛檐走壁,且耳朵眼睛本事一流,出手也相當之快。只是她招招偏巧,以奇制勝,只擊要害,十分邪門。」
他強調了「邪門」二字,言語中好像有點鄙視南山的功夫出身——師門一定是歪門邪道,令人不齒。
徐妙文這時微微眯了眼睛,他問:「你可有機會問她為何這般厲害?」
「說是為了自保。」徐九郎素來身手好過腦子,南山說了一堆,他就記住這一句。
一介孤女想要自保,哪裡需要這麼厲害的本事?且學的還是歪門邪路的功夫。
徐妙文頓時覺得這局棋,似乎越發的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