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山無比配合地和老頭兒演戲:「近來官媒衙門瑣務繁忙,要說親的實在太多,哦——某不久前才受了委託,為沈台主說親,更是脫不開身啦,還望師祖見諒。」
席間頓時「哦?」、「咦?」、「誒?」、「啊?」此起彼伏。
其實也有人知道沈鳳閣托人說媒之事,但更多的人則是頭一遭聽說。沈鳳閣想要討妻,實在是太過稱奇,就光這一樁事,便值得聊上好久啦。
上遠坐在珠簾後靜靜看著,薄薄的無甚血色的唇微微挑起,靜候下文。
沈鳳閣則緩慢抬起眼,將目光移向了朱紅上襦荼白長裙的南山,而南山也恰在此時看了他一眼。
隔著桌案,沈鳳閣似乎知道她有話要對自己說,便索性以靜制動。
此時坐在西南角的裴渠緩緩轉動手中杯盞,以他對觀白和南山的了解,一眼便看出這是師祖孫二人在做戲,至於為何做這場戲,則必與沈鳳閣有關。
他雖察覺到了南山的篤定,卻仍舊隱隱擔心,可他這時卻不便挺身而出,故而也只好等。
觀白這時毫不避諱地笑道:「沈台主?!沈台主竟也要娶妻?就算費力娶到了,有用嘛!」
傳聞都說台主根本不能人道,故而觀白這言語中似有嘲意。這話令周圍一幫臣子想跟著笑,可鑑於台主本尊在此又不好太放肆,就只能一本正經地憋著。
觀白是眾所周知的癲狂之輩,他說出甚麼樣的話都不稀奇,根本不必和他計較,可沈鳳閣看看他,聲音冷得簡直要殺人:「哦?沈某娶了妻沒用?」
席間氣氛陡然冷下去,縱使觀白也驚了驚,心道這臭小子如今居然變得像千年寒冰一樣,如此嚇人連一句玩笑也開不得了……他心裡直嘀咕壞事了壞事了玩笑開過頭了這臭小子該不會想弄死我吧,那還是讓他吃了那盤破魚鱠算了,吃死了最好,吃死了就不會找自己麻煩了……
觀白的念頭轉得飛快,前一刻還想著要替徒弟解決掉這個可能存在的麻煩,這一刻就想著不如任陰謀發生算了……
南山迅速判斷出觀白的動搖,於是立刻替師祖朝沈鳳閣謝罪,就差撲通跪下去:「師祖玩笑話,請台主高抬貴手不要見諒……」她連忙轉移了話題:「另外,某已是替台主尋到了一位合適的娘子,還望台主定個時日相看相看。」
「哦,這樣快。」沈鳳閣聲音涼涼,「看來謝媒禮還要早早預備才好。」他兀自說完,又道:「你過來。」
南山盼的正是這句,若沈鳳閣不說這句她還得另想辦法呢。
她走到沈鳳閣身邊,低頭諂問道:「台主可有其他吩咐?」
沈鳳閣素來冷若冰霜的臉上浮了一絲微妙的小表情,他忽勾勾手,示意南山頭更低些。
南山俯身低頭,靠他已是很近,看著頗有些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