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裴渠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不要臉地說。
「所以老師是喜歡我?先前說要娶我也是因為喜歡我?」
身為表里不一界的高手,裴渠閉緊了唇,飛快地掙扎出一句:「是。」
「不是因為看我可憐所以想要護著我?」
「不是。」
「不是因為我像朝歌?」
「不是。」
「騙子。」
裴渠陡然抬眸,見她黑洞洞的眸子就在跟前,好像要將他整個人都吞進去一般。
她又立刻強調地一遍:「老師是騙子。分明是因為覺得我可憐,覺得我像朝歌,才動了要將我娶回去的心思,我又不是小孩子——」她一口氣說完,倏忽坐了下來,將手都收到案下,緊緊地壓住地上茵褥,免得發抖給人瞧見。
但她仍目不轉睛盯著裴渠,說:「我已經是個大人了啊。」
☆、第40章 四零金吾衛
裴渠不大記得昨晚是如何結束對話的,因為南山的舉動讓他驚得簡直喪失口舌辯駁的本事。而且那湯藥的苦味,在嘴裡似乎一直未能散去。他想了近乎一宿,也只能得出一個「學生因他近來的種種行徑感到不高興」的結論。
依稀記得昨晚他學生義正言辭說了諸如「老師大我九歲,實在是年紀太大了,沒有什麼話可以談」、「身為老師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說嫁娶這樣的話」、「老師對朝歌感到歉疚沒關係,但不要扯上我」、「我很忙,請老師以後不要再這樣了」等種種有違尊師之道的言論。
然後她就很瀟灑地起身走了,只留了一隻空碗和整夜的疑問給他。裴渠大概沒有想到這件事竟能到失控的地步,深刻反思過後,像是被冷水澆清醒了一般,早上起來竟平靜了很多。
「因為知道她就是朝歌無疑」,所以很多判斷和行為都出現了不恰當的偏差,因而惹得她生氣。
朝花多露,太陽出來露水便消失得無影無蹤。蓮花花苞還在缸中靜靜呆著,經過一夜努力也沒能盛開。只是早晨不開的蓮花,這一天大概也不會再開了。太師府中這時到處是忙碌的小僕,有人將早飯送來給他吃,他隨口問一句:「南媒官可還在?」
小僕說:「南媒官有事走了,哦,還帶上了十六娘。」
「知道去哪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