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是她那日閒著無聊與尋雙阿夏踢毽子;
一副是北暮染奶媽邵嬤嬤教她洗茶;
一副是她去荷花池內採蓮,不小心蓮子傷了手,染紅了白錦帕;
一副是夏末初秋時,她在讀書;
一副是元貴妃之子承珣來她那玩耍時不小心摔倒了,她正用糕糖哄他;
一副是燈火搖曳,她獨坐在房內,棋盤落子;
一副是她生辰時,苓姨給她戴上了一支梅花簪;
一副是她閒來無事與尋雙糊風箏,風箏沒糊好,倒讓竹篾劃了手;
一副又一副,厚厚的一摞,大抵是從她嫁進定安王府到今時今日,某時的某刻,有的連她自己都快記不清了,記得最清楚的應該是那日她糊風箏傷了手,整個白錦帕都被染紅,邵嬤嬤忙喚奴婢去找他。
那也是她見過他第一次發那麼大的脾氣,整個景祺苑的侍衛奴婢都跟著受罰,他還嚴令王妃苑中周圍的竹子全被砍掉,第二日她未糊好的風箏已然放在她的房內,而那時已過了芒種,天氣熱了起來,又不似春日那般多風,風箏便擱置在了她的房內。後來她也是無意間從傲雲口中得知那是北暮染親手為她做的,那時候他們成親一年,她以為他待自己無非是一種責任,相敬如賓形容他們最是恰當不過,可後來想想那許是他對自己的一種愛和保護。
就好像她一直以為這些年來只有她在貪戀,而他只不過是站在那裡,等著她去原諒,原來不是這樣的。白日裡只要聽到他們談起有關北暮染的一切,無論是好是壞她的心都會被提起。誰家小姐看上了北暮染,她一邊替他祝福一邊又在偷偷難過;他受了傷,她極力忍住想要去看望他照顧他的心。
忽而想起,她剛到京都,住在王府的第一晚,第一次和他說話,是他先開的口,說快要下雪了,還問她見過雪景沒有,她搖頭,他慢慢執起她的手,輕聲說,今後每年我會陪著你去看,直到你看膩為止。像是帶了一種承諾又像是帶了一絲溫情,溫暖了當時她思家的心。
一滴清淚慢慢滑落,一滴接著一滴,打在宣紙上發出清澈的響聲,將畫中的人兒慢慢暈染開來。
北暮染這邊聽到侍衛說景筠來了,他已顧不得還有事情等著他決議,快步離去,只留下一個背影給眾人。
莫清川看了眼簡少卿,低聲問道:“準備好了吧?”
簡少卿挑了挑眉,笑意不減,拍著胸口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我是誰。”
此事傲雲知曉,秦隱等人不明所以,但從他二人談話間清楚他們是在幫助王妃與王爺和好。
莫清川喃喃道:“只願這次能解了王妃的心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