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對面的沙發和案几上散落著一副七零八落的紙牌, 從高田手上扒下來的腕錶和手機扔在旁邊,案幾下還堆了些礦泉水和泡麵之類的速食品。整間房間裡的家具就那麼幾樣, 連冰箱都沒有, 很顯然只是一個臨時落腳的地方。
上理真知撿起掉在門口的紗布, 白色的纖維攤在手上散發著刺鼻的藥水味,「這是用來對付你的吧?」
她顛了顛那塊明顯是用來捂住鼻子致人昏迷的道具。很顯然, 大概是之前的小胖子高田太好對付了,於是這裡的人也大意地把高田的朋友當成了可以隨意打發的普通人。
所以說個性社會就是這點不好,在對方動手之前,你根本不知道對面那個看起來萌萌噠的黑白配色是無害的企鵝還是殺人的虎鯨。
大概是陸陸續續進來的人多了,沖淡了房間裡鬼片的氣氛, 被捆著的男人從驚嚇中回過神, 終於撿起了自己的黑社會人設,色厲內荏地瞪著在屋裡翻翻撿撿的幾人放出非常耳熟的狠話, 「你們是什麼人?我們華九會可不是好惹的!」
惹都惹完了你才想起來念台詞是不是太遲了?
輝月無奈地撇他一眼,而這時候轟焦凍已經接過她的位置站在這個男人面前。
轟大佬審問人的方式比她要藝術得多,也簡潔乾脆得多。
冒著寒氣的冰雪從他腳下蔓延出去,環繞著被捆住的男人拔地而起, 從下到上把男人全身包裹了進去,只留下顆能說話的頭。
房間中室溫驟降,異色發色的少年望著那顆被冰得臉色煞白的頭,神色冷淡,「和你們做交易的人是誰?」
只剩一顆頭能動的男人嘴唇都哆嗦了起來,也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嚇的, 然而開口還是非常硬氣,「不不不不知道。」
轟焦凍銀雪一般的髮絲下,眼睫稍稍往上抬了一下。
那顆頭被大佬這一個正視差點嚇出一聲雞叫,輝月毫不懷疑他要是還能動已經給轟焦凍跪下了。黑社會的人設崩了一地,男人痛哭流涕只差指天發誓,「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老老老大隻只只說交易,沒沒沒告訴我們對方是誰……」
轟焦凍眼睫微微垂下,神色淡淡,似乎是在判斷他的話是真是假。
看到這一幕的上理真知默默往輝月身後挪了挪,換來少女疑惑的一撇,上理完美微笑,「有點冷。」
「哦。」輝月點點頭,然後非常體貼道,「上理冷的話可以再過來一點沒關係的。」
上理繼續微笑,並且迅速的出手拽住了少女的衣袖,「好的。」
她抓著手裡的厚絨布料,目光往站在前方的少年身上一掃,「我其實一直想問,你身上這件衣服……」
「嗯?」黑髮少女回過頭也跟著垂首往身上看了看,「這個啊,是轟君的。」
她緊跟著解釋了一句,「因為考試的時候,我穿的衣服毀掉了,這是轟君借給我的。」
說完她扭過頭,看到轟焦凍站在一室寒氣中央,白T的衣擺被風帶起勾勒出少年精瘦的腰部輪廓,氣場冰冷又攝人。菅原輝月少女發出一聲來自內心的感慨,「轟君真的是一個很好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