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透玻璃窗照進來的夕陽在他眉骨下方落下重重陰影,他冰藍色的左眼中亮著一點微弱的光,像隔著厚厚的冰川跳動的火光。危險感悄無聲息地在他周身聚集,上理真知身體一僵,恍然產生周圍空氣都被抽空的錯覺。
「這樣啊,那我留下來吧。如果之後有其他人回來了還能得到新的線索,上理你說呢?上理?上理!」
「啊?!」上理真知恍然回過神,抬眼就看到菅原輝月正扭過頭看她,見她抬頭還擔心地伸出手在她額間摸了摸。
「怎麼啦上理,心不在焉的樣子,我看看,沒有生病吧……」
「我沒事……」上理真知心神定了定,握著少女的手拿下來,「嗯,就這樣吧,我開車送轟君去那個地點,輝月你留下來守著這裡。」
說完她頓了頓,「注意安全。」
「嗯嗯。」菅原輝月點點頭,然後回頭看向轟焦凍,認真叮囑,「轟君你也是,注意安全哦。」
異色發色的少年朝她微微頷首。
郵件中發來的地址是和福岡鐵塔並排矗立的一棟三十五層高級大廈,上理在手機導航中找到路線,擰開發動機,手腕剛搭上方向盤,副駕駛上忽然淡淡傳來一句話。
「你在害怕我?」
上理真知捏著鑰匙的手一抖。
坐在副駕駛席的轟焦凍卻沒有看她,也並沒有繼續問下去,他身體往後傾靠上椅背,微微闔上了眼睛。像是不感興趣,也像是並不在意,聲音輕緩又漫不經心。
「開車吧。」
上理真知深吸一口氣,踩下油門,開著汽車駛上了路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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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月留在404里無聊地守著三個黑幫,窗外的暮色已經沉了下去,燈火和夜色在落地窗上徐徐鋪開。
三人中唯一醒著的那個倒黴黑幫萎靡不振,即便轟焦凍離開了,他依然像只被嚇慘了的鵪鶉一樣,縮在翅膀里堅決不肯冒頭。
輝月也沒拿他怎麼樣,該問的都問了,其他更深入的事底層小羅羅也肯本不知道。她拿著三個黑幫的手機有一搭沒一搭地翻著,想看看還能不能找出點其他線索,鵪鶉先生縮在房間角落裡,和她隔了個對角線,滿臉哲學的思考自己的人生,兩個人互不打擾。
三個成年、單身、男性的手機,還是為人不怎么正派的黑社會,可以想像裡面有多少辣眼睛的內容。輝月盯著手機相冊一張張往後滑,滿屏幕白花花的胸脯大腿看得她都臉木了。
這個時候就真的有點後悔為剛剛轟君沒走的時候,她為什麼沒有抓緊時間多看兩眼,或者抓拍張照片下來洗洗眼睛也好啊!
夜總會小姐姐們濃妝艷抹的臉懟在面前,她一路看下去幾乎都快要忘記妝該怎麼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