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大門灑出來的白熾燈光凝結成了實質的冷霜,她像是被凍得微微抖了一下。
白皙的指尖慢慢探過去,輕輕碰了一下左邊臉上再次出現的那片傷痕,輝月怔怔地,「還是……有啊。」
轟焦凍安安靜靜地沒有動,任由她靠過來指尖小心翼翼地點在那片傷痕邊緣,動作非常輕,仿佛生怕用力了一點就把他碰疼了一樣。
菅原輝月說不出自己現在是個什麼心情。她像小心翼翼地捧著一隻精緻漂亮的琉璃杯,望著它平滑剔透的表面上那摔出來的裂紋心驚膽戰,她覺得又生氣又心疼,但這杯子不是她的,她連開口指責的立場都沒有。
慢慢垂下了眼眸,她坐直了身子,伸手把面前的孩子抱住了。
她把臉埋在小小的轟焦凍的肩膀上,懷裡的身體溫熱,對方身上是冰雪夾雜著燃燒後的灰燼的氣息,很熟悉。她的眼睫輕輕顫了顫,一滴淚水順著他的頸側落了下去。
「轟君……」
「嗯。」
.
輝月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場景又變了。
還是那條走廊。
小小的轟焦凍背對著牆壁站在門邊,左邊赤紅的髮絲下白色的繃帶若隱若現。他微微垂著頭,站得筆直,右邊的眼睛也被碎發遮住,看不清在想什麼。
輝月慢慢地走過去,在他面前坐下來。
小小的孩子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她。
輝月看了一眼他旁邊半闔的門板,似乎有人在裡面打電話。冷靜的聲音穿過門板傳出來,帶著點怒氣,像是在安排著什麼。
輝月輕聲問,「他在裡面?」
轟焦凍沉默點了一下頭。
「媽媽呢?」
「送去醫院了。」
他的聲音非常輕輕,輕得仿佛一下了一場大雪,白茫茫一片。
輝月垂在身側的手緩緩收緊,她慢慢抬起眼睫看著面前的小孩子,指尖輕輕探出來,在碰到那片繃帶邊緣時微微顫了顫。
「……疼嗎?」她輕聲說,音色仿佛沾了水汽。
幼年期的轟焦凍搖了搖頭。
輝月抿了一下唇,指尖亮起螢火一般的綠光,還沒碰到他臉上的傷口,忽然被他抬起小手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