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往事,荊州的歲月恐怕是我最懷念的,愛妻猶在,歲月安好!後來百北等地一直受戰亂紛擾,為保百越安危,我最終決定揮軍北上,統一百越各族,在姑蘇稱帝,年號洪武,洪武元年到洪武二十三年,我只做了二十三年皇帝,可這二十三年,我卻沒過一天快樂日子,愛妻離世,愛女遠嫁,平衡各方勢力,我自認鞠躬盡瘁,從不怠慢,不敢讓後世稱讚留名青史,但求俯仰天地之間可以問心無愧。”
秦言仍舊不語,他記得父皇曾說過,百里尋是個沽名釣譽之人,即便統一百越,卻不敢統一政權,皆是因為害怕身後名,此刻看來,父皇似乎將百里尋看的很透徹,百里尋心心念念恐怕都是後世如何評論他。這點上秦淏和秦言顯然不同,比起身後事他們更在意現下可以完成。
“我從不貪戀戰事,當年在姑蘇稱帝,我便將我的寶劍和愛妻共葬,只求從此天下太平,永不再戰,所以我才會將我最心愛的女兒送到秦楚和親,只為和秦楚和平共處,所以這些年來我從不曾侵犯秦楚,也不曾找任何人打探秦楚內政,可你們秦楚視和平協議於惘然,將細作遍布我百越之地,就連宮中都有你們的人,你良心何在?”
百里尋怒火中燒,一掌劈在桌案之上,那八角方桌瞬時碎裂,在中間分成兩半,秦言卻並不畏懼,淡定坐著一動不動,甚至連眼角都未曾動過,只是緩緩抬起頭望向百里尋,說道,
“越王說當年統一百越,雖然只是一句話,可中間付出了多少人命,越王心中恐怕也記不清楚了,如此艱難最終統一百越,越王可曾真心愛戴過?”
聽了秦言的話,百里尋憤然站起,仿佛秦言折辱了他,氣的在殿內來回踱步,氣的聲音顫抖的說道,
“你……你……你根本不知道,在百越我推行稻穀耕種,讓百越也能吃上粳米,每年耕作之初,不管是是何身份都會與百姓一起耕作,就連小蘇每年都會過稻田耕種,作為一國之君與民同苦,想盡辦法讓百姓穿暖吃飽,你居然問我是否愛戴百越?”
秦言起身,看了看放在茶案上的點心,那是小蘇最愛的點心,用的便是百越粳米製成,秦言對於百里尋的耕作之法非常贊同,認為是空前絕後的發展,
“水稻耕作自然是越王的功勳之舉,之後又推行以兵養田,平日農作繁忙,便讓士兵幫助百姓耕作,農作閒時練兵,一舉兩得,自此百越稻田飛速發展,不再以捕魚打獵為生。洪武十二年大旱,越王減免賦稅,開糧倉救濟災民,可越王就不好奇,為何當年姑蘇城外的災民會那樣多?”
秦言說完又望向百里尋,百里尋冷笑道,
“洪武十二年大旱,稻田大多顆粒無收,百姓無糧可吃,自然要到皇城來尋求幫助。”
秦言聽完淡淡嘆了一口氣,不知道百里尋是當真不知道還是裝傻,便繼續說道,
“百越在未統一之前,以捕魚捕獵為生,只是稻田無收,為何百姓要成為流民,遠去姑蘇求救?百越藩王從來都是按照自己封地的政策收稅,賦稅之嚴苛可想而知,即便大旱,藩王也沒有聽命賦稅依舊,平日生活本就貧戶的百姓哪有餘糧交稅,無可奈何之下才前往姑蘇求援,越王既然愛民如子,那為何不去看看封地的百姓,他們衣不附體,食不果腹之時,可受到越王的愛戴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