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問什麼,她也不答,只管提刀回房,將門一關,便開始脫綢襖。拿回了自己的內衣小衫,當然要換上才更舒服。至於張五娘,誰管她!
梁玉不管,並不代表別人就不管了。頭一個驚了的就是管家,接著就是張縣令——居然拿了自家穿舊的衣裳給她穿,還被個婢子拿來說事,這……這是在羞辱人。這是結仇啊。
張縣令雙腿一軟,嘶聲道:“將那無禮的婢子綁了,聽小娘子發落!人呢?!給小娘子備的衣裳呢?!還不快些奉上?!!!不是叫你們換上新的了嗎?為何還拿舊及搪塞?誰辦的這事?拿下去,打二十板子!”
梁玉那邊還在慢條廝理的換衣服,陸誼等三人已得到了消息見到了張縣令。聽張縣令急切地說:“是下官的疏忽,竟讓小娘子的衣裙上出了紕漏……”
蕭度果斷地道:“休要再拿小娘子說事。”
朱寂更是直接:“什麼賤婢就值得費心了,打死了帳。”
蕭度道:“你又犯渾,哪有隨便處決別人家奴婢的?隨意殺人有傷天和,我看張郎處置得就很恰當,你主要再胡說。”
朱寂摸摸鼻子:“那也不能輕饒了。”
他二人是瞧不起梁家的,然而太子外祖父家,豈容奴婢冒犯呢?比起奴婢,那梁家就算是自己人了,自己人怎麼可以被奴婢侮辱?!且一個小娘子,怎麼能隨便議論她的衣裙?
蕭度不許人議論,偏禁不住使女來報:“小娘子惱了,正換回自己的舊衣呢。”
陸誼忙說:“快去請小娘子的母親去開解開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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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須他講,南氏已經摸到了女兒的房裡:“鄉下丫頭,做學徒、穿舊衣的命,人家看見你穿得好些了,當然要當你做壞事了。不好怪別人的。好歹也是一條人命哩,咱饒了她,就當給你姐、你外甥積德了。”
梁玉才換完小衫,驚訝地轉過頭:“娘你說什麼人命?”
“張家小娘子,叫拿下了,要打死哩。”
梁玉噎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頓了頓,才說:“我沒想她怎麼樣呀?在師傅那裡,她就干不過我,我現在哪會費心整她去?您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南氏這才歡喜起來:“這才對!”連聲念佛,扶著個使女出去求情了。
梁玉房裡的使女怯怯地上前:“小娘子,咱將衣衫換回來吧?新衣裳就得了。”聲音里已帶上了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