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度呆立當場。這跟說好的不一樣,哪怕她撒潑打滾呢?都比現在這樣好對付。
梁玉道:“不是我們哭著喊著要我姐拋家舍業十幾年,見不著爹娘面的,是朝廷征了她進宮的。她一個人也生不出孩子來。如今外甥做了東宮,我們又叫人蒙眼帶上路。這是好處,我們領情!可這是我們削頭了頭去爭的嗎?你們憑啥跟防賊似的看我們?啊?”
梁玉往後退了一步,搖搖頭:“就憑你長得好啊?你是長得好,看到眼裡就不想□□。可長得再好,也當不了我們的飯。我知道你說的都有道理,可你這個人不敞亮,你說半截留半截,誰也不知道你留的半截是神是鬼。”
“我就不一樣了,我有話從來直說——”梁玉慢慢倒退著走,抽出了蕭度想收繳的菜刀,“誰也別想從我的手裡,拿走我的刀。”
第9章 我心悅之
蕭度是司空蕭范與大長公主的幼子,還是個沒有被養廢了的幼子,嗅覺是不需要懷疑的。蕭度也曾因“舊衣事件”對她另眼相看。但是,另眼相看,不代表你就重要了。一個小姑娘鬧彆扭是好辦的,一哭二鬧三上吊也沒有關係。大局面前,她本人並不重要,想上吊就讓她吊,吊死大家省心不是?
但是!能說出這一篇話來的小姑娘,就是不可以忽視的了。蕭度敏銳地嗅到了這其中的意義。梁玉統共不過說了那麼幾段話,加起來幾百個字,卻是條理分明、層次清楚,層層鋪墊,最後直指核心。完全可以視作梁氏的宣言書,無論這些是不是梁滿倉借女兒的口說出來的。甚至如果只是小姑娘的條理的抗議,它也代表了現在梁氏最有可能的反應。
蕭度認為自己必須認真考慮,並且提醒父親注意一下對梁氏的安排。眼下菜刀是收不成了,人都走遠了,只給他留下背影。況且,這篇話說出來,收不收刀已經不重要了,只要與梁氏達成一個協議,就算再給她十把刀,也不用擔心她用這刀辦出格的事。
是的!是他的錯,他本就應該與梁氏劃下一個道道來,確定彼此的立場。是他過於自信、過於自傲,擅自就決定了梁氏的角色,引來了梁氏的反彈。知錯就要改,必須立即修正。
再去信京中請示蕭范也來不及了,蕭度已經有了腹稿,但是此次主官是陸誼,他還得走一個過場,不能讓陸誼覺得自己凡事都自作主張。
目送梁玉去上課,蕭度也離開甲板去找陸、朱二人。
如此這般一講,陸誼也摩頭:“梁氏還真出人物了?那你看究竟是小娘子自己的意思,還是有梁翁的手筆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