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規矩,”劉氏按著額角,“恐怕是什麼都不懂的。”
還真是什麼都不懂,梁大郎作為大哥,先跟先生說話,講梁滿倉讓送謝禮來:“我們鄉下人,沒見過世面,先生別笑。就點布帛。”
袁樵身邊的侍者已準備上前接禮單了,也是左等不來、右等不來——梁家一家子的窮摳半文盲,哪裡會寫禮單?梁大郎感覺到了氣氛的尷尬,果斷目示妹妹——這是咋回事?
梁玉也不知道,便問袁樵:“先生,我們有哪裡做得不對嗎?”想學東西還想要臉嗎?不會就問吶!
袁樵眨眨眼,遲疑地問:“你是沒備禮單?”
當然沒備啦!梁玉問道:“還要寫下來?”誰家走禮還寫下來啊?!二斤黃米一籃蘿蔔的,還不值個紙筆錢呢!
袁樵低聲道:“是我疏忽了。”他見慣的尋常之事,對於梁氏而言,統統是遠在天邊的、傳說都傳不到耳朵里的……美麗幻影。袁樵忽然心疼了起來,她那麼努力的適應生活,生活卻處處給她牆撞。是她不夠聰明,還是不夠努力?抑或良心不夠好?都不是。
正因為都不是,才分外讓人心疼。
袁樵更低聲地說:“那我與你說說這些吧。”先前講的禮儀,都是見了主人家,賓主如何行禮的,送禮之類的生活上的細枝末節,他本也是忽略了的。
才開個頭,袁樵又發現不對勁了:“你……還沒見過我的祖母和母親吧?!”壞了!光顧著看她,忘了她是女眷得先拜見女主人的。
袁樵一臉焦急:“快!跟我來!”
第13章 與時推遷
劉氏、楊氏已等得不耐煩了。人的耐性都是有限度的,限度是有彈性的,而彈性是因對象而異的。如果是入宮覲見,再多等一個時辰都不是個事兒,等梁玉來見禮,多等一刻都是多餘。
楊氏欠身道:“阿家,旅途奔波已是辛苦,連日又各處奔走,您還是早些安歇吧。佛奴那裡,我再等等,與他說說。”可不能連這麼沒規矩的人都招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