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京城犯案,就是在紀申的地盤上搞事,紀申也是有權問一問案情的。一看案犯,紀申便怒火中燒,先罵崔穎是“酷吏”。崔穎是一個見了美人兒不動眼珠子,看了老鼠精不撇嘴的人,你罵隨你罵,我自打囚犯。
紀申回頭就寫了奏本,一參崔穎酷烈,二勸桓琚寬慈。這與桓琚的方針是完全相反的,桓琚也不客氣地說紀申“迂腐”。
如今又出了事,桓琚愈發不客氣了,逼著紀申限期破案,並且說:“你們要是破不了案,我就讓崔穎去審!”
崔穎的名字自帶著威懾效果,聽到的人都覺得一陣冷風吹過。蕭禮咬咬牙,搶在蕭司空說話之前跳了出來:“聖人,聖人既托京兆,何必再提他人?豈不是顯得不信任嗎?這不是做天子該說的話,聖人不該賭氣。”
他把“賭氣”咬得很重,就希望父親能聽明白。蕭司空嘆了一口氣,聖人哪裡是賭氣呢?分明是已經有了計較。被妻子“懇談”了一場之後,蕭司空已經憋了太久了,但是兒子搶先跳了出來……蕭司空又嘆了一口氣,沒有說話。
【還是阿姣好。我也不該跟大臣賭氣,】桓琚也嘆了一口氣,【司空要是有他兒子一半懂事就好了,罷了,看在阿姣的面子上。】桓琚沒有把火燒到蕭司空的頭上,畢竟自己的姑父、功臣,如果蕭司空能夠知進退、得善終,桓琚臉上也是有光彩的。杜、趙卻是沒有這個待遇的。
桓琚順著蕭禮的話緩了口氣了,對紀申道:“紀卿,是我失言,此事就交給你了。”
紀申雖是個好官,也懂人情世故,順著台階就下來了:“本是臣失察,臣必竭盡全力。”
君臣互相抬轎子,終於下來了台,實則心裡都憋著股氣。散朝後,紀申趕去破案,桓琚打算去賢妃那裡散心。從兩儀殿裡出來,去昭慶殿的路上,先遇到了梁婕妤姐妹倆。
姐妹倆說得正高興,梁婕妤還不知道昨天發生了什麼事,聽梁玉給她講接下來的故事。昨天聽入迷了的不止是阿鸞一個人,梁婕妤是不好意思當面問,怕在眾多夫人面前顯得不高雅。今天逼著妹妹問下文,梁玉就說:“那,你得拿樣東西來換。”趁機要求可以在後宮裡走一走,看一看景,因為每一次來都沒有好好地逛一逛。
梁婕妤想妹妹每次進宮都規規矩矩照著畫好的線到延嘉殿來,確實怪可憐的。就答應了:“那行,一邊走,一邊講。”
梁玉想的是,還有什麼比直接從桓琚臉上看出來的更准呢?估摸好了時候,差不離桓琚得往後面走了,她就指著要看某處花樹、欄杆、乃至於人物,將梁婕妤往那兒引。要是遇不著呢,一路找到靠近兩儀殿,再說還沒謝桓琚賜她的生日禮物,順便去謝恩。
可巧了,遇著了。
桓琚本就是為了散心的,看著姐妹倆這高興的樣子,梁玉一直是個叫人高興的姑娘不提,連梁婕妤也是越來越開朗的,跟妹妹一說笑,居然還顯出一點姿色來了。姐妹倆行了禮,梁玉也就順便謝了賞。
桓琚笑道:“不見著我,你還想不起來謝是吧?”
“哪兒能啊,正經謝恩的本子我都上了呢。一定是您太忙,沒看著。”
桓琚笑道:“那好,我一定翻出來看看,看你書讀得怎麼樣了,要是別人代寫的,你還把我那賞還回來。”
“那要是我寫得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