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滿倉想發作,又萎作一灘:“你看我還敢嗎?”
“咋了?”梁玉就擔心自家又被算計了。
梁大郎接過話頭:“王家出事了。”
“哪個王家?”梁玉仔細回憶了一下樑府的交際情況,在她出家之前,梁府也來往過幾個姓王的,但是官既不大,與梁家交情也非常的一般,斷不至於讓梁滿倉這麼鄭重其事。
梁大郎懊喪地將頭一低,別過去看自己的左腋下:“那啥,不是要給你大侄女兒說親麼?咱們家如今這樣兒,高門大姓兒的也攀不上,青黃不接的時候,只好委屈委屈她了。這王家原本是街坊的,就是咱們先前住那永樂坊里的,孩子他爹是個六品官兒,與我差不離兒,也算門當戶對啦。孩子自己也讀書,長得也白淨,看著是個老實孩子。”
永樂坊是梁家才進京里住的那中等的地方,權貴人家是沒有的,過於貧苦的人家也是沒有的。每家都能使得起男女奴婢,卻又達不到奴婢成群的奢侈地步。與袁樵所住之永興坊名字只差一個字,富貴氣象卻是差得遠了。便是比現在住的長樂坊,也是不如的。
以一般的眼光來看,給大侄女說這樣的婆家是有點低嫁了的。梁玉做了個評估,問道:“他們出什麼事了?”
梁大郎的頭又偏去看另一邊的腋下:“那不是,穆士熙叫逮起來了麼?崔老虎他們越審越上癮了,把王家的人也給抓起來了。”
“崔穎抓的他們?他們與穆士熙有牽連?是故意跟咱家說親的嗎?還是別有企圖?”頓了頓,又安慰似的說,“如果沒有犯案,應該不會冤枉他們。”
梁大郎終於擺正了腦袋,讓梁玉看到了他臉上的苦相:“能有啥牽連?崔老虎審一半兒,本來都沒事了,轉盧會手裡了。至今沒有放出來。”
梁玉第一反應是:“定親了沒有?哦,應該沒有吧?沒換庚帖吧?”繼而訕訕,這話問的好像又不夠善良。
梁大郎道:“是沒有,可這事兒又黃了呀。這要傳出去可咋辦?丫頭還咋說人家?”
梁滿倉清了清嗓子:“還有你六哥,也該說親啦,我這才看中一家,還沒咋樣哩,姑娘爹也叫逮進去了。”
“這兩家都是冤枉的?你們拿得准?”
父子倆點點頭:“跟宋先生打聽過的。”
【我算是知道為什麼大家不喜歡酷吏了。】梁玉想了想道:“大侄女的親事不用擔心,那樣的郎君以後還會有的。給我個實話,真的沒有跟人家說定了?”
“那不能。說定了咋也得跟婕妤說一聲兒呀。”
“那就沒事兒,只是要再等一等,等風頭過去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