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申心裡急得跑圈兒,面上還是一派穩重大臣的從容得體:“聖人明鑑。”他想給桓琚提個醒,高陽郡王肯定不會就這麼算了,卻又不知從何說起。默默嘆了口氣,紀申慢吞吞地退出了兩儀殿,邊走邊發愁。【本不是一樁大事,如今兩邊不肯罷休,聖人知道了也不知會是何反應……】
如果桓琚沒心沒肺地當成無事發生,那也就罷了,根據以往經驗來看,桓琚還是要臉的。臨幸一個出身不高貴的女子對帝王而言不是錯,寵愛她也沒有廢長立幼,對於大臣而言這就夠了。就是“沒有廢長立幼”,由此可見桓琚是一個心裡有法度很在乎體統的人,這就要壞了。
紀申惆悵不已,不知天子一怒會演變成什麼樣的局面。
桓琚此時感覺還挺不錯,十二郎、十三郎被他打發出京,剛走的時候桓琚很是難過了幾天,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份難過也淡去了。一個正經的帝王有太多的事情可忙。
如今穆士熙案忙完了,崔穎等人正夜以繼日的挖杜、趙這兩座大山,一切都步入了正軌,他又想起賢妃來了。拒絕與賢妃見面,連帶的都不進後宮,對桓琚而言也是一個煎熬。【還是去見一見賢妃吧,哎,但願她不要怨我,那樣可就讓人傷神了,孩子長大了就是要離開父母的嘛。】
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的桓琚沒有注意到,桓嶷已經來了。程為一輕聲提醒:“聖人,太子到了。”
桓嶷說話算數,算著時間差不多了,便來給賢妃討個人情。桓琚看到兒子,才想起來兒子他媽好像病了很久了自己也沒關心梁婕妤只讓程為一傳了個旨意,便問桓嶷:“你母親的病怎麼樣了?”
桓嶷才說:“還是靜養為宜,御醫說漸漸有了年紀了,是該留意了。兒去看時,見情形尚可。只是……”
“只是什麼?”
“賢妃娘娘哭著過去,看起來很為十二郎、十三郎憂心。阿爹,您已經把她的兒子放出去做刺史了,再冷落了她,她的心裡難免不安,十二郎、十三郎即使遠行,也會擔心他們的母親的。”
他來得正是時候,桓琚一則自己也想見賢妃了,二則沒有厭棄賢妃就想賢妃能跟太子好好相處。桓嶷話說得十分漂亮,太子做了初一,桓琚就要給他做個十五。先故意說:“你小孩子家,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頓了一頓,才說:“你關心手足,這樣很好。今天看過你母親了嗎?”
“還沒有。”桓嶷也看出來了,哪怕真的見過梁婕妤了他也得說沒有,得給桓琚提供一個藉口。
桓琚不經意地丟下一句:“那一起過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