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如此,還樂意構陷,沒幹的也要說是你參與了,要不怎麼能是“大案”呢?不是大案,他們就不算是“偵辦大案”,豈不是不夠風光?
老婦人的兒子就是個倒霉催的被牽連進去的,他跟穆士熙都沒有什麼瓜葛,是穆士熙的一個下屬的兒子,與老婦人的兒子認識。在穆士熙事發前兩天,他倆在一起喝了一場酒。接著被另一個酷吏王道安給審出來了,將人一鎖一拿,關起來一打……啪,沒打死,放回家治了幾天把錢花完了,死了。辦喪事兒,把能典當的都典當了。
梁玉將碗放到了地上,直起身來,輕聲說:“別哭啦,你們住在哪裡?一老一小的也不方便,我叫人送你們回去吧。”
“就、就在南源寺里。”
“寄住寺廟?”
“嗐,原就買不起京師的房子,先賃間屋子住的。”
【現在沒了男人,連民宅都住不起了,往廟裡寄住?穆士熙的案子,起頭在我呀。】梁玉心裡滋味難辨,輕聲道:“那裡還有什麼家什麼?派人去取吧,以後就住我這裡吧。我有事給你們做。”
有了這個事,梁玉今天這個“好人”也沒能打卡成功,沮喪無比。【京城他娘的真不是隨便誰都能玩得轉的,一不小心就牽連了這麼多,我先前真是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誰能想到,一封偽造的書信,死的不止是穆士熙,還有這些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呢?穆士熙該死,若不是用了詭計,他們如何慘,我都能說問心無愧,如今卻真是有愧的。陰謀這東西,真不該碰。】
婆媳倆還給她嗑頭感謝,梁玉心中有愧,招呼了呂娘子將二人扶起來,安置好了,派人去取行李。都安排完了,梁玉才對呂娘子說:“這可怎麼辦呢?我真是缺了大德了。”
呂娘子寧願自己懺悔,也得安慰梁玉:“那是酷吏造的孽。呃,接著發藥吧,多做些事就不會胡思亂想了。”安慰到效果並不好,兩人都沉默了。
過了一陣,一齊說:“半道上改當好人,真難。”
兩人對望一眼,分別走向了兩口鍋,硬著頭皮接著分藥。分到一半,梁婕妤派來傳話的人到了。梁玉問了梁婕妤母子的情況,給了賞錢,心裡卻想,還是算了吧,高陽郡王能收手才怪呢。他不收手,一準得再給皇帝添堵,誰知道是不是下一刻惹怒了皇帝,這個時候拿著笑話書給皇帝看,不是找打呢嗎?
“不過凌慶也真是奇怪,照說能爬到現在這個地位,他不該這麼挨打不還手的呀!”梁玉小聲嘀咕。
人最不經念叨,她才念叨了一聲凌慶,呂娘子就神色怪異地走了過來,耳語道:“三娘,凌慶也是個狠角色呀。”
“怎麼?”
呂娘子道:“就在剛才,有人攔了盧會的馬,給他遞了份狀子,告高陽郡王。”
“哎喲我的娘啊!”梁玉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得拖多少人去死啊?真的是盧會?不是紀公也不是崔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