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穎一直就是一張閻王臉,桓琚沒看出來不妥,笑問:“這麼快就辦好了?還是有旁的什麼事?你可不常來求我什麼事。”
崔穎當地一跪,雙手摘下了頭上的帽子往地上一放,伏地在上:“臣萬死。”
“怎麼了?快起來,程為一,扶起來。”
崔穎道:“請聖人摒退左右。”
桓琚一挑眉:“你們都下去吧。崔穎,過來說話。”
崔穎抱起帽子,親眼看到所有的人都退出兩儀殿程為一親自關上了門,才走上前去低聲細說剛才審訊的情況。
“被告認罪如此痛快,出乎臣的意料。原告不肯干休,又告出了另一件事——凌慶也有厭咒之事,又告凌慶詛咒致人死命。”
桓琚的臉沉了下來:“確切嗎?”
崔穎道:“這……此事或許涉及妃子,臣先請陛下旨意。原告告的是,凌慶昔年在高陽郡王府中侍奉時直求愛媚而厭咒。此事蹊蹺,何以高陽郡王也是被告的這個罪名?這其中有何牽連?又告凌慶造符書詛咒致郡王姬妾斃命。”
一說凌慶詛咒,桓琚自己就毛了起來。他對凌慶沒有不可動搖的信任,忽略了凌慶是在“舊主”那裡詛咒,桓琚的第一反應就是“這個殺才他還咒過誰?”皇帝都恨親近的人搞這種東西,凌慶沒有“宗室”這個護身符,桓琚殺意在心頭一閃而過。
崔穎是個有一說一的耿直人,沒有證據他便不直說對賢妃的懷疑,反正賢妃她爹詛咒,賢妃也算“涉及”了。又跟高陽郡王的案子有聯繫,跟皇帝匯報一下並不算崔穎大驚小怪。
桓琚常年跟整個國家最頂尖的一批人耍心眼,崔穎能想到的他都想到了——兩件案子太巧了,空穴來風,未必無因。桓琚低聲吩咐:“不要聲張,悄悄地查!他咒的是誰,與什麼樣的術士往來,他家人做了什麼。拿出你的本事來!宮裡先不要聲張,我讓程為一幫你。”
“是。”
至此,什麼孌童、什麼風流、什麼殺妻、什麼奪產,統統不算是事了。
桓琚的心撲撲直跳,揪著崔穎的領子,咬牙切齒地道:“一定要查明,是否真有詛咒人命之事。他咒的是誰,現在還有沒有在為惡。有沒有詛咒過宮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