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夜的沉澱,李吉又重燃了鬥志,心道,我先在宮外等著。三姨養好了傷出宮的時候,我再去投靠,宮裡我總歸是熟的。他又昂首挺胸,不再哭泣了。馮宮人等俱是哭出去,唯有君華留在了最後。
梁玉對君華的印象很深,這是一個沉默得似乎木訥的人。君華手裡捧著一個沉甸甸的包袱,上前兩步將包袱放在地上打開,裡面滿是金錢。君華跪下來輕聲道:“這些都是三姨所賜,三姨為的什麼,我心裡明白。可婕妤終究是去了,我沒有盡到照顧婕妤的本份,沒臉收這些,還請三姨收回吧。”
梁玉搖搖頭,她真不在乎錢。
君華取出一支簪子,說:“這是哪一天三姨賞給我的,還請三姨答允,將它留給我。”
梁玉點點頭。
君華又說:“我有一件事只能對三姨講,還請三姨摒退左右。”
梁玉瞳孔一縮,比了個手勢。捧筆墨的、侍候的面面相覷,推了一個人出來說:“三姨,殿下命我等必得侍奉左右。”
梁玉提筆寫道:都走,別叫我生氣。
墨跡淋漓。
權衡再三,幾人放下手中的東西,還是說話的那一個又說了:“奴婢等就在門邊伺候。”警告地看了君華一眼才魚貫而出。
君華一動不動,待門關上之後才膝行幾步,重重磕了幾個頭:“三姨,我與婕妤早就相識,婕妤還不是才人的時候,也是在昭陽殿伺候的。徐國夫人拿治家的法子來治後宮,總道我們都是皇后娘娘的人,必要死心塌地,稍有不順便以為背叛。她認為婕妤背叛了皇后娘娘,是需要懲戒的。”
梁玉撐著矮案探出身體,目光灼灼盯著君華。
君華垂下的手捏緊了簪子,喉頭動了幾下,續道:“我在昭陽殿時日不短,知道何宮人被賢妃收買了的,便向徐國夫人告發了她。徐國夫人讓我不動聲色,反將我派到延嘉殿。去延嘉殿的人都得了囑咐,要將婕妤一舉一動都上報。徐國夫人說,一個家裡只能有一個女主人,太子只能有一個母親,只能有一個外家。奴婢不想表功,實是並不想做這等見不得光的事。可終究不能違背舊主,只將婕妤一些瑣事告知皇后娘娘。直到那一天我告訴了皇后娘娘,婕妤與太子為賢妃求情,聖人去探望賢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