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此,事情進行得都頗順利。梁玉去求廣虛子,為自己三哥招魂,廣虛子也慨然答允了。梁玉又問如今手上連半片衣服都沒有了,這招魂可還能行?廣虛子一捋須,掐指算了算,開口道:“令尊令堂刺指取些血也是可以的。”【2】梁玉非常高興地向梁滿倉夫婦轉達了廣虛子的意見,兩人也都開懷,梁滿倉道:“要花多少錢只管跟我說。”
招魂也得算個合適日子,這些就都是廣虛子的任務了,梁玉另有一件事情要做——她的生日可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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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做生日,頂想請的一個人是袁樵,退而求其次也得是劉夫人和楊夫人。然而兩位夫人是長輩,還沒到為一個小輩做生日興師動眾過來的道理,袁樵輩份倒是夠了,他又是個青年男子,不適合出現在這樣的場合。
能夠暫緩袁樵心中焦慮的,是呂娘子悄悄給他帶來的消息——三娘可以說話了。
袁樵有無數的話想親口對梁玉說,他想跟梁玉道歉。說他沒有預料到徐國夫人是這樣的愚蠢狠毒,沒能提醒梁玉是他的錯。想說自從他整完了杜家,家裡不會在他倆的婚事上有什麼意見了。想說他雖然整了杜家,其實並不違反原則,如果梁玉有什麼不同意見,他是可以解釋的。想說以後風雨,兩個人一起扛。
然而他只能對著呂娘子說:“勞煩阿姐轉告叔玉,酷吏仍在,一定不可鬆懈。”
呂娘子道:“好。”面對袁籍的兒子,呂娘子的心又偏了,悄悄告訴袁樵,宋奇也是這樣認為的。
“他?也是應該。”袁樵輕描淡寫地評了一句,躊躇著要不要托呂娘子再多捎點話。
呂娘子沒有忍住,又擔心袁樵會對梁玉有什麼誤會,替梁玉向袁樵說:“郎君放心,三娘的秉性不會變,她心裡很明白的,你給的書,她也一直在讀。不會因為這件事情移了性情的。”
袁樵愁道:“我怕她真的去做好人了。”
“她又不傻。”呂娘子小聲嘀咕了一句。
袁樵的邏輯也沒毛病:“好人不易做的,濫好人倒容易。濫好人做得久了要吃虧,吃虧多了就要忍不了。”
呂娘子低聲道:“你道她為甚看重紀公?她是經過事情的人,烈火焚燒、鐵錘鍛打出來的性情不會飄忽不定。縱一時恍惚,她也能找回自己。”
關係到梁玉的事情,袁樵總是細心的,追問道:“究竟是什麼事呢?看起來不是很好?阿姐不告訴我,難道要她親口再向我說一遍?於心何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