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肖既得“賤人”的雅號,便不像嚴中和說的那樣只會摔死奶狗。他將染血的刑具往廣虛子等人前眼一擺,先恐嚇:“汝等招是不招?”廣虛子看得開,一言不發,弟子們開始叫罵。鍾肖便提了幾個犯人,當著他們的面演了一番刑具的用法,只見傾刻之間犯人皮開肉綻,面目全非,刑具上又添一重血腥。
再不招供,便對這些弟子動刑,不兩下,便有人頂不住了:“你要我招什麼?”
“你們是不是為梁氏做過法?”
廣虛子的眼睛張開了,喝道:“不可妄言!”
鍾肖笑笑,也不動他,雖廣虛子不在桓琚說的“不能動”的名單上,鍾肖也沒有對他用刑,命兩個差役架起他:“送老神仙去隔壁歇息。”接著便“取得供詞”,來審梁氏子弟。
梁滿倉夫婦“不能驚擾”,他們的兒孫還是可以打一打的,成長的兒子做了官兒,梁家的孫子們可還沒有!鍾肖請梁滿倉夫婦上座坐好,將梁氏子弟帶到堂下,袖子一卷,估量的目光從他們身上不懷好意地掃過,點了幾點,道:“先就這兩個吧。”
庭院中立有幾個木樁,木樁頂端垂下鐵鏈吊著一個鐵環,鐵環的高度極巧妙,正是一個人伸直了雙臂吊起來可使足尖觸地又站立不穩的高度。被點名的是梁九郎、梁大郎的長子梁滔,小兒子、大孫子,鍾肖委實會選人。
鍾肖笑嘻嘻地道:“聖人有令,不可驚擾二老,二老且看下官如何審案。”他手裡將幾張“供詞”捻開作摺扇狀扇著風,慢條廝理地問梁九郎:“你家是不是招妖道作法,謀害聖人,好使太子早日登基?”
梁家人就是再傻,也知道這個罪名不能認,何況他們只是讀書上不靈光,旁的事情並不傻!梁九郎與梁滔哪裡肯認?梁九郎更是破口大罵:“你個殺千刀的鐘母狗!”
梁滿倉緊繃著臉,目光在子孫身上逡巡:【他們沒抓到三娘就行!三娘有門籍,可一定得進宮喊冤救我們呀!】
南氏瞪大了眼,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也擔心,更可擔心的是,梁玉還在城外呢!
梁玉此時還不知道家裡出了事,她清早出城時盧會才上本,將近中午的時候她到了豐邑公主的別業,因京城規模宏大往來費時,盧會此時才將崔穎給騙了來。也正是這個時候,鍾肖抓了廣虛子師徒。
豐邑公主與梁玉寒暄畢,笑道:“你的屋子已給你準備好了,快去換了衣裳來吧。你這模樣兒襯這身道袍太可惜啦!在我這裡,儘管穿新衣。嘻嘻,我還有漂亮首飾打扮你。”
梁玉安頓完,豐邑公主其他的客人也趕到了,安邑公主等姐妹、樂陽公主這樣的姑姑,小嚴氏這樣愛玩的,又有平王妃等因為串連勾通而走到一起的人,也是濟濟一堂。梁玉的好友劉湘湘如今不大適合出現,故而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