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琚正猶豫,他是放人去受教訓的,真要死了,也不能說不可惜。
蕭司空一臉的凝重,大步進來:“聖人、殿下,眼下還有一件更要緊的事。臣方才去查了楣州歷年官員任職,如今楣州四縣,縣令缺其一。楣州刺史十年間換了七任,楣縣更糟,還有不曾到任的官員。”
這下連桓嶷也知道問題的嚴重性了,這代表著楣州的政策就沒有一個延續性。正常一任官員是三年,連任六年,官員總是換,民心也不安穩。這樣的情況下,楣州還在運行!怎麼運行的?可以認為楣州順服,也可以認為是當地的勢力在維持它的運行。但這不是“王化”。
桓嶷心裡焦急也不敢吱聲了,此時黃贊又來了:“楣州又有急報!”
“又有?”桓嶷驚呼。
算來是第三波了,第一波,不是走的緊急公文的路子,所以被第二波的緊急文書趕上,這是正常的。如果第三波只比第二波晚了半天,就代表它的內容更駭人!
桓琚道:“呈上來!!!”
黃贊低聲對蕭司空道:“他們聯名,那個土司是假冒的,求見了那位娘子,以重禮賄賂,求那位娘子為他討情,想獻上萬戶,求個世襲的土司。”
蕭司空罵道:“他做夢!”
梁玉的信寫得簡潔:憋信這貨!他還說畢喜不是他的人呢,我在畢喜宅子裡把美娘搜出來了!他嘴裡全是哄鬼的話!他那長相一看就不是土人。美娘我藏起來了,要證人也是有的。隨信附上他自己寫的情況介紹,你們看著辦吧。你們要是信了,別說我認識你們。
何刺史、王司馬、袁樵三人則聯名上書,表示楣州積弊已久,只靠他們恐怕不行,最好能調一下附近的駐軍以作威懾之用,他們才好“清查戶口”。他們已經藉口整頓流人在做準備了,但是真不一定扛得下來,楊仕達兩代經營了三、四十年,地面上比他們玩得溜。這跟平地上不一樣,平地上把頭子逮過來,底下的人就老實。這個一散就散到山裡去了,那不要成山匪了?一萬戶哎,雞飛狗跳得多大的亂子?
楊仕達現在沒謀反,但是要防著他狗急跳牆,一旦跑進深山盤踞,這就真要成土司了。
桓琚道:“成安縣公,宗室英者,命其領兵兩萬前往。崔穎呢?”
裴喻一腳邁進門檻,不及行禮,答道:“已經帶人上路了。”
桓琚道:“也罷,讓他去吧,都歷練歷練。”說完,很是惱火,藉機敲打了一番,“承平日久,我們都鬆懈了!楣州一地如此,各地方呢?年輕的時候聽說過‘政令不下縣’,我還不信,現在終於是信了。”
皇帝在上面絮叨,中書舍人筆走龍蛇,一封封的敕書草擬了出去,桓琚就手看完交給蕭司空、黃贊等人簽了字,自己也簽字,飛速地發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