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嶷年輕火力壯,也裹得與父親不相上下——外面真是太冷了!
桓琚從車駕上才下來,伸出手來拍拍兒子的肩膀,直奔黃贊、紀申而去:“你們兩位辛苦啦。都不是年輕人了,天氣寒冷,不要在這裡受凍了,咱們回宮慢慢說話。”
留京百官只蹭了個背景,再沒有一個人得到桓琚的問話。
車駕入城,百姓在御林軍攔起的人牆外面圍觀。不少人失望:“唉,怎麼都沒有騎馬呢?”桓嶷父子、幾位丞相都坐著車,只有後面年輕品級低些的官員才騎馬跟著。品級再次一些、更不重要的人連跟隨的資格都沒有,各自散去了。
桓琚將黃贊、紀申邀入自己的車內一同入城,由桓嶷作陪。黃、紀二人做官成精,兩個人任命輔佐桓嶷,送往湯泉宮的奏本與種種文書更有條理了,桓琚覺得自己輕鬆了不少,待這兩人格外親厚。蕭司空都是跟在後面坐自己的車,桓琚獨將這二人邀入車內,堪稱厚遇了。
車上,桓琚簡單問了兩句京城的情況,桓嶷道:“宮中俱已準備妥當。”紀申奏曰:“各衙司已將一年公務辦備,留了值守之人,不會誤事。”唯有黃贊笑道:“臣只有一事要奏——今年出缺不少,何不趁新年發下任命來,也叫他們歡喜歡喜呢?”
紀申看了黃贊一眼,沒有作聲。
水至清則無魚,紀申睜一眼閉一眼,至少這次選的人大多是精明強幹之輩。黃贊看好的人,做事也還穩妥,精明強幹的也是不少。且黃贊也並非將所有名單都自己一個人擬了,也與蕭、紀、嚴商量過的。
桓琚好個面子,笑道:“也不必講究這個。”
待車駕入宮,黃贊、紀申正要告退,桓琚卻說:“任命的詔書呢?擬好了嗎?”主動要求畫個敕字好執行。黃贊暗笑。
詔書很取來,桓琚抬筆寫了個“敕”,說:“有事明日再議。”放黃、紀二人出宮,自己卻看了桓嶷一眼:“你不忙走,與我一同用飯。”
旬日一見的頻率還是太少,桓琚有不少細碎的事情要跟兒子再叨叨。桓嶷耐心地聽桓琚念叨過完年要聘太子妃,讓桓嶷要跟陸氏好好相處。桓嶷心道:【我還沒見過人呢,您就說這個,是不是有點早了?】
桓琚沉浸在自己的思維里,以為他與杜庶人新婚之時未嘗不是相敬如賓,也有些兒女情長。日子久了,還不是弄成這副德行?桓琚警告桓嶷:“陸氏不驕橫,你也不要把他們養得驕橫了。該賞的賞,該敲打的時候也要敲打。”
“是。”桓嶷不大理解地聽著,他覺得很奇怪,【這難道不是早就應該知道的道理嗎?阿爹怎麼又翻出來說了?】
桓琚絮叨了一陣兒,天黑了下來,桓琚留兒子一道用膳,桓嶷發現父親的飯量減了。輕輕放下筷子,桓嶷問道:“可是不合口味?是太清淡沒有滋味嗎?阿爹奔波勞累,御醫說先吃些清淡的,慢慢恢復飲食為佳。”
桓琚被兒子關心了,心裡也舒坦,自我解嘲地道:“大約是累得不想動彈,連吃也吃不動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