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司空”包含了他無盡的委屈,除此之外,便什麼也說不出來了。所有的鬱悶都隨著這一聲排了出來,桓琚只覺無話可說,也沒有一個詞、一句話、一篇文章能再表達他的心情了。
君臣二人相對而泣,半晌,桓琚抖著手擦眼淚,咧開個笑來:“司空見笑啦。”
蕭司空想到自己家裡也有一個糟心的兒子,自打合浦公主與齊王的事情翻騰出來,蕭度又觸動了“凌”這根愁腸,悶悶不樂得讓晉國大長公主想再打他一頓。前塵舊事不宜對桓琚提起,蕭司空長嘆一聲:“兒女都是債呀!此生就是來還債的。”
“司空的兒女比我的兒女省心多啦。”
蕭司空苦笑道:“那不一樣、那不一樣,各有各的愁呀。”
兩人談了一陣兒兒女經,桓琚心情轉好,對蕭司空道:“好啦,都不用擔心了。貢士的事情,怎麼說?”
“禮部定在明秋,夠他們回去選拔的了。時間是盡夠的。”
“唔。你看,東宮的官員是不是要再調一調?”
蕭司空問道:“聖人的意思是?”
“三郎,品性是極好的,只是……”
蕭司空笑了,反問道:“只是什麼呢?不夠果敢?聖人,治大國如烹小鮮。”
“可也……”桓琚難得沒有想什麼【你看好太子,當然為他說好話】,而是真心拿煩惱來與蕭司空講。
蕭司空道:“太子只要穩就好。”
再次提醒了桓琚,桓琚失笑:“人苦不知足。”
蕭司空也笑了:“若是一味安逸,又豈是有擔當的人呢?”
君臣二人已許久沒有這般坦率平和的談話了,彼此都帶著淡淡的惆悵,又帶著些釋然。
與蕭司空聊過之後,桓琚的情緒就穩定了許多。轉手賜了李淑妃金帛以酬其辛勞,又給王才人晉做美人,了了她的夙願。繼而將太子喚來,安撫道:“這些日子,你做得很好。”桓嶷連稱不敢,檢討道:“若兒臣做得好了,就不會有這些事情了。”
桓琚拍拍他的肩膀:“已經很好了。”回過頭來想想,當事的幾個人對桓嶷都不大禮貌,他能忍住了沒有落井下石,確是一個寬厚的人。桓琚喜歡一個人,就要對他好,賜了太子袍服,又賞太子妃新鮮水果、藥材等。看到桓嶷就想到了另一個人:“你三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