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氏與晉國大長公主都在裡面了,一個個哭得兩眼通紅。南氏道:“這好好的人,怎麼就去了呢?”晉國大公主道:“唉,他這個歲數就走了,偏偏我還活著!”梁玉問道:“走得安詳嗎?”
晉國大長公主搖頭,看了黃贊夫人一眼,湊近了對梁玉道:“黃贊是第一個趕到的。”
“咦?”
“他當值。唉,咱們竟是聾子、瞎子了。”
梁玉道:“是聖人處置得好。”
晉國大長公主一怔,道:“是啊。”否則蕭司空哪會蜷得這麼標準。
梁玉仔細回憶了一下,剛才哭靈的時候可是沒有見到安泰公主,應該也是沒有吳王妃的,斟酌再三,梁玉沒有開口提醒。吳王妃倒還罷了,安泰公主萬一鬧點什麼事、說出點不好聽的話來,這場事就得給攪了。
幾個歇了一陣兒,太子妃便過來了,她兩眼也是紅紅的:“三郎還在那邊忙,命我照顧諸位。”
幾人都說承蒙關照,百忙之中還抽空照顧我們已是不安了。桓琚死了,晉國大長公主雖然悲傷,卻又不自覺地活泛了一點,問太子妃:“二娘那裡有人看著嗎?”
太子妃道:“有的。都好好的。”
晉國大長公主點一點頭,對太子妃咬耳朵道:“後宮先別碰。”
太子妃點點頭:“是,有淑妃娘娘,我也不急。”
說了回話,又到了舉哀的時候,太子妃領頭,眾人跟著魚貫而出。
在哭第二場之前,即有消息傳來——太子於靈前即位。
眾人又是一陣放聲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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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嶷名位早定,由他繼位再無異議。黃贊這回處處搶先,最先提議:“國不可一日無君。”此時誰人不附和?即便是最公忠體國的大臣,想到桓琚走得突然,為了穩定人心,也得同意由太子馬上即位。這是最穩妥的做法,提議的大臣實不能說是諂媚新君,確是老成持國。
桓嶷推讓一回,於靈前即位。
哭第二場的時候,情況就與第一場又有所不同了。先是稱呼改了,接著是位次又有了些微的變化。梁玉別的不知道,只知道她一開始在人堆里還能找到南氏的後背,現在南氏的背影已經被淹得看不到了——往前了。
梁玉一則以喜,一則以憂,也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卻又對自己有了更深的了解。【先前真是井蛙之見,只道自己宮裡人緣好,有事也會有人對我講。這等大事,卻是一絲風聲也沒聞。自大果然是要不得的。】
這種認知在第二天才見到桓嶷時,又有了全新的體驗。這兩天,她最擔心的就是桓嶷。翻來復去想了兩天,梁玉承認桓琚對桓嶷是好得不能再好了,便擔心桓嶷回過味兒來不定得多麼的傷心。哪怕是她這樣沒心沒肺的人,在桓琚死後摸著良心也覺得難過呢。她還擔心太子即位是不是穩當,會不會有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