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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嶷在考刺史、縣令,嚴禮在覆核禮部之前任免的官員。
梁玉沒有說錯,哪一批的任免都不可能避免有人情。但是並非所有經過人情的任免都是不合式的,譬如袁樵,他跑到楣縣的時候走得那麼的便捷,就是走的人情的路子。也不能說他把楣縣就治理得不好。再比如蕭禮,如果他不是蕭司空的兒子,升遷得就不會這麼快,可誰也不能說他沒有能力。
然而官員里又摻著沙子,好些個除了爹好別的什麼都不好的廢物也夾雜其中。嚴禮一面從飯里挑沙子,一面罵自己之前太糊塗了:【該將這些廢物單獨建個檔,現在就不用這麼費力氣了!】
有天子親自召見、考核,地方官們喜憂摻半。喜的是自己得見天顏,只要有真本事不怕出不了頭,憂的是……萬一有點紕漏,恐怕不是送禮陪好話能夠遮掩得過去的。再看政事堂,四位執政還真是忠心耿耿的老臣,並不欺負新君,沒有一個反對皇帝親自來考地方官的。
其中也不乏心思靈動之輩——走嚴禮的路子,嚴禮上面還有四尊大佛,走政事堂的路子,執政有四個,都不好對付。走皇帝的路子呢,皇帝就只有一個人,只要能夠找到一個可以說動他的人,這一關就好過了。
從陸皇后的娘家到大長公主的府邸,車水馬龍,名帖像雪片一樣的湧進來。梁玉的家裡也收到不少,是來求見梁玉的,並不是求見袁樵的。袁樵自己還在縣令的任上趴著呢,哪怕是個萬年縣令吧,他也只是個縣令。
新君登基之後升降了這麼多人,袁樵依舊穩如泰山,仿佛要把這個萬年縣令做上一萬年似的。惹得許多人都在心裡嘀咕:【這位鄭國夫人究竟是得聖寵呢,還是不得聖意?要說不得聖意,聖人早早將她冊做鄭國夫人,又降公主給她兒子,屢次駕臨。要說得聖寵呢,怎麼她的丈夫還是個縣令呢?】
有這樣想示的不是一個兩個,只是沒有人敢到她面前提這個事,怕觸了她的霉頭。袁氏宗族裡一些有關係的人,等了幾個月,猶豫再三,終於小心地向袁樵打聽情況。袁樵與族裡雖不大親近卻也不是不相往來,他從弘文館到御史台,又從御史台到楣縣,走這兩步族裡也都出了力的。
是以族中兄弟走來問的時候,袁樵也耐著性子聽了。彼時他們都在袁尚書家裡吃酒,袁尚書把個女兒從吳王府里接了出來,盤算著給女兒再找個丈夫,原本打算讓女兒到莊上住個三兩年,等事情冷下來再說的。但是這一科桓嶷開科取士,進士的名額還挺多,袁尚書抓住機會把計劃暫時給改了,從進士里給女兒搶了個丈夫。
別的不說,先把婚給訂了,婚禮等明年再辦。有先帝崩逝的事情堵著,雖說連桓嶷給親爹守孝是“以日易月”,過二十七天他就能除服。但是畢竟還是不宜在這個時候大操大辦的,袁尚書只給親近的幾家人家送了帖子,此外有梁玉從中幫過忙,袁樵也沾光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