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心來之後,梁玉才想用打量“皇帝”的目光來評估桓嶷。不再是“三郎做皇帝做得如何”,而是“今上如何”。今上有意用兄弟、用宗室。
【這又是為了什麼呢?大概是要調整朝中格局的,總是用先帝的老臣,怎麼看怎麼不是個事兒。無論是紀、黃還是蕭,都不是他能一手掌控的,他沒有自己人,與這三個的情意又不深。】梁玉的腦子飛快地轉動著,最後定格在:【今年或是明年,肯定還要再開科考選官。今秋地方官入官,他一定還會親自考較的。】種種想法紛至沓來,並不影響梁玉笑著對桓岙說:“你們是兄弟,兄弟同心,其利斷金。何必這麼戰戰兢兢呢?”
桓岙被親爹嫌棄,該有的腦子還是有的,頓時明白了,抹一把汗,道:“聖人於我,是君是兄,我只管聽他的話就是了。讓我幹什麼,我就幹什麼。”
梁玉邊笑邊搖頭:“你還是太小心啦。對了,近來有什麼新鮮事嗎?”
桓岙搖搖頭:“我……不大出來閒逛,消息也少的。”一面猜測梁玉為什麼這麼問。
梁玉只是想看看他對朝政知道多少,有沒有涉獵,也順便打聽點消息。順口問道:“聽說上回番使來,對三郎不是很恭敬?”
桓岙急急擺手:“沒有的、沒有的,先帝時安排得妥當,他們自己還鬧不完呢,哪敢再輕慢聖人呢?”
“先帝怎麼安排的?”
桓岙小聲說:“就是,主持正義、扶植弱小。”
【哦!明白,就是挑撥離間,讓他們窩裡鬥,看哪個快輸了就去拉個偏架,叫他別輸,好接著幹仗。他們幹仗了,就沒空干你們了。】梁玉從桓岙道貌岸然的描述中抓住了猥瑣的精髓。又得出了桓岙不顯山不露水,但是作為一個親王基本的素質還是有的,難怪桓嶷要他“爭氣”。
梁玉更加慈祥了,贊同地說:“不錯,做人就該這樣,哪能幫著大的欺負小的呢?”
桓岙悄悄看了她一眼。
梁玉又跟他說,袁先的婚期定下來了,問他到時候是不是去司空府?桓岙一張不大端正的臉皺了起來,司空府是女家,大長公主的面子是要給的。然而梁玉他也不想得罪,梁玉又當面問他了。
梁玉猛然笑出聲來:“罷罷罷!不逗你了,以後得空常與阿芬來我這裡坐坐就好。嫌這兒不夠自在,咱們去觀里,那兒更好玩一些。你們兩個都是過日子的人,過日子呢全都是些柴米油鹽雞毛蒜皮的,事兒不大可是磨人。得學會給自己找點樂子,叫自己快活,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