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御史大夫不能讓黃贊再安排人了!聖人才登基沒兩年,怎麼能弄一個剛硬嚴苛的人人呢?陸國丈強硬地表示了反對!
黃贊道:“御史糾察百官,就該剛正不阿。否則要御史何用?”
陸國丈則說:“治大國如烹小鮮!御史剛正不阿,宰相調和陰陽。”
兩人僵持不下,紀申則眉頭深鎖,他也沒料到裴喻會走得這麼突然,當務之急確是要找一個合適的御史大夫的人選。得能把費燮、崔穎都壓住了才行……
執政相爭的時候,費燮還不閒著,他先彈劾了袁翼,接著一口氣彈劾了數人。除似袁翼那樣的私德之事,大部分是瀆職等事,背地裡竟得了一個“盧會轉世”的雅號。這雅號現在還沒傳到桓嶷的耳朵里,桓嶷將費燮的摺子發給了吏部,讓吏部去查訪。
陸國丈與黃贊爭執不下,一氣之下他也找了人,將黃贊兩個學生也給參了。費燮參人私德不修,他自己倒還做得可以,但是黃贊門下不靠好人卡當門票的,是要看能力的,這便容易在德行上良莠不齊。
陸國丈可不是梁滿倉那樣兩眼一抹黑的土包子,出手也是狠。先翻出一樁謀殺案,乃是黃贊的另一個學生,為結姻名門殺死了自己的愛妾。但凡家裡硬氣一點的,都不大樂意女婿只拿女兒當牌坊,卻與種種美人卿卿我我,也不樂意女兒去夫家養現成的孩子。何苦來?一般想要求娶的,多半就是把婢妾遣散或發嫁了,又或者心地不好的就養在外面。
黃贊這學生做得絕,把人給殺了。
夫殺妾減等,如果再有恰當的理由,罪責會減到極輕極輕。但是這個人品就太令人側目了!
另一個倒沒有這麼不堪,他是以前窮慣了,做官之後事也做、錢也撈。黃贊卻是被這一個學生給坑苦了,蓋因這個學生生活很儉樸,蓋的被子是布的,穿的衣服新三年舊三年、縫縫補補又三年,皮帶都磨掉漆了。
哪想得到他撈錢撈得風聲水起呢?
一時之間,兩下火藥味漸漸濃了起來。
紀申看在眼裡,不由犯愁,他看得出來兩位是頂上了,但是所參之事俱是事實,這個風氣是要整肅一下的。紀申知道,費燮參的這些人里,有不少是走門路上來的,並不全是什麼蕭司空一黨的出身,這個根子還要追溯到桓琚時代,桓琚抓大放小,不少小事他都不管,有人求個官兒,他只要高興了也松鬆手。是得費燮這樣的人來整頓一下。
同理,黃贊的兩個學生被參,也是確有其事,都是該法辦的。
這與“肅清風紀”的主張是沒有衝突的,紀申勸桓嶷安撫百官,並不是要他把什麼破事都容忍了。容忍了這些污糟事,豈非寒了正人君子的心?這絕非是安撫的本意了。
紀申又怕兩人火氣上來,最後結了仇,不能和平相處,那豈不是要誤事?
紀申不假思索地將宋奇召了來:“你去勸勸你岳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