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長期混跡躁動男中學生群體的大姐頭, 織田咲對於小姐姐大長腿和歐派的執著, 明顯強於早就在籃球部看到嫌棄的男性肢體——但這次似乎有些不一樣。
奇怪的女裝少年有一隻近乎藝術品的左手。
輕薄的黑色手套緊緊貼合著手部的每一寸肌膚,勾描出修長簡潔的骨骼走向;從指尖到指根, 再到略顯單薄但絲毫不女氣的手掌,仿佛抓握著戲謔的溫度,肆意玩弄他人視線——超乎性別的舒暢優美和力量感,恰到好處地從一隻手的線條中體現出來。
無論握筆還是拿著杯子,織田咲分神想道:哪怕握著木倉, 也必然是非常帥氣的景象吧?
似乎注意到了鄰座JK若有若無的好奇視線, 女裝少年不悅地挑高黑色帽檐,甩過去一個不耐煩的警告眼神。
是壞脾氣的灰藍色眼睛。女孩毫不在意對方兇巴巴扔過來的眼神, 雙手合十乖巧抱歉狀,沒忍住莞爾:和哥哥的瞳色有點像哎。
奇怪的女裝少年冷哼一聲。
兩人坐在車廂尾部的左側,右側坐著一家三口:丈夫坐在最外側,小男孩坐在父母中間乖乖吃零食, 偶爾好奇地左顧右盼;靠窗座位的妻子大概懷著寶寶,神情柔和地同丈夫交談。
似乎是對奇怪少年大大的帽子產生了興趣,握著美味棒的小男孩開始目不轉睛地盯著織田咲兩人的方向;奇怪少怪大概也清楚自己裝扮獨特,沒好氣地『嘖』了一聲,按低帽檐。
孕婦媽媽留意到自家兒子有些失禮的行為,摸著小男孩的頭輕聲說了幾句話;小男孩懵懵懂懂地用力點頭, 借著爸爸的幫助搖搖晃晃從座位上跳了下來。
頂著鍋蓋髮型的小傢伙噠噠噠穿過跑道,扒著奇怪少年的扶手、踮著腳,小心翼翼把一袋巧克力餅乾舉過頭頂:「姐姐,對不起,吃。」
奇怪少年躲開被懟到下巴的巧克力餅乾,強忍暴躁道:「哈?姐什麼——」少年聲音一卡,突然反應過來般陡然降調,「……我不吃~」
鄰座JK猛地偏頭:「……噗!」
此時,列車突然晃動了一下,奇怪少年來不及轉頭怒瞪織田咲,順手一把撈住趔趄的小男孩,單手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提了起來:「站都站不穩就回去老實坐著!」
一個綠圍巾白風衣的男人從後一個車廂走了進來,隨著列車的晃動搖晃了一下,手裡的東西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滾進座椅底部。
男人帶著實驗室用的黑色護目鏡,長長地『哎——』了一聲,轉向織田咲和奇怪少年,語氣滿含歉意:「對不起啊,能麻煩小姐你幫我撿一下東西嗎?」
奇怪少年把小男孩放下,似是無意地拉低帽檐,靠坐在椅子裡充耳不聞。
「請稍等。」織田咲把手裡的帆布袋放在一邊,側別膝蓋,彎腰探手在椅子底下摸索。女孩在座椅的角落裡觸及到一個水果外皮的手感,神情一頓,緩緩攥緊膝蓋上的左手。
綠圍巾黑護目鏡的男人帶著不變的笑容,傾身看向織田咲;身邊的奇怪少年抱肩靠在座椅里,小男孩扶著少年的膝蓋,茫然地仰頭看著幾個大人。
另一邊的夫妻倆有些擔心地偏頭望過來,丈夫已經撐著扶手站起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