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時寫『教職工家屬來訪』。」雄英男教師的心也不知為什麼、一下子軟了下來, 原本準備好的斥責教訓完全說不出口,只想讓小姑娘趕緊站起來,或者讓他抱抱她——
相澤消太被自己順其自然冒出的想法驚住,握著手機,半晌沒能說出下一句話。
「相澤老師,」綠眼睛的小凶獸看他半天沒說話, 只好自力更生地站起身,「怎麼了?」
織田咲一邊問,一邊想轉身拎起扔在身後的行李包;小姑娘彎腰彎到一半突然頓住,然後把行李包拖到腳邊,笑眯眯地沖近在眼前的心上人張開手:「這麼久沒見,先來個抱抱怎麼樣?」
很好。被說出來反而不那麼奇怪了。相澤消太鬆了一口氣:「……不必。進來吧。」
「真是冷淡啊,」織田咲也沒多意外,撇了撇嘴半調侃半抱怨道,「怎麼也是出國遊學半年、好不容易返校的學生,老師你這樣太不親切了;大叔你不會對懷裡也這樣吧?監護人果然還是——」
先一步走進公共客廳的男人停下腳步,猝不及防地拉住碎碎念著進門的小姑娘;相澤消太敷衍地環住織田單薄的後背拍了拍,再若無其事地鬆開:「好。過來辦手續,你的卡已經消磁了。」
沒有瘦,但也沒有胖。看起來被照顧得很好。相澤消太慢吞吞地走在前面,掏出鑰匙打開位於一樓走廊盡頭的、自己房間的門:不過她本身也很擅長照顧自己。
身為班主任,相澤消太自然跟A班鬧騰的孩子們住在一起;考慮到這位同事能拉著睡袋橫屍教室的基本情況,水泥司老師把班主任特供宿舍安排在了最為便利的一樓。
「禁制的事情我都聽瀞靈廷的松本副隊長說過了,」相澤消太大步走進房間,隨手拉開桌子前的轉椅,嘆著氣坐下,「情有可原。你的宿舍沒清理,先在我這隨便坐——織田?進來。」
全球各地遊學半年的小姑娘大概是長高了幾公分,穿著一身便於行動的軍綠色作戰服,窈窈窕窕背光站在門口;織田咲右手提著暗紅色的行李袋,左手扶著門框,不進來也不吭聲。
這孩子還真是擅長令人不安。
相澤消太微微皺眉:「發生什麼事了嗎?可以和我說。」
綠眼睛的小凶獸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平靜:「沒什麼。老師你房間太暗了,我能開燈嗎?」織田咲的句式是申請,動作卻是毫不客氣的祈使。
現在是下午四點,雄英男教師剛經歷了一個常見的、通宵到八點的夜晚,匆匆忙忙收拾好去上A班的早課,忙到約莫三點半才結束今天的工作;男人被亮起的燈光刺到,反射性眯起眼睛。
心情不好?時差問題?相澤消太沒有多想,等眼睛適應之後,轉向桌上的電腦,稍微放緩聲音繼續道:「重新錄入要等明年開學,你照常上課,期末考還能做做助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