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思翊坐在地上,整個人像三魂丟了七魄,好像沒有聽見藍楹的話,只是問:「有酒嗎?」
「有...啊...」藍楹本來還猶豫要不要拿酒,如果喝酒能讓她調節情緒就喝吧。
她去酒櫃選了一會,不敢拿太烈的,選了兩瓶紅酒,又拿了一個高腳杯。
柳思翊拿著開酒器,熟稔地打開,倒了大半杯,一飲而盡。端酒杯時,右掌的傷映入海芋眼帘,「你手傷成這樣怎麼不處理?藍楹,快去把藥箱拿來。」
「死心眼的紅!」藍楹看到後心疼極了,她匆匆找來藥箱,和海芋一起幫忙處理傷口,掌心黏糊糊的,血膿混在了一起,殷紅的皮下露了出來,觸目驚心,藍楹心疼得險些落淚。
消毒、去死皮、上藥,柳思翊任由她們弄,沒有任何反應,左手端著酒杯繼續喝。可紅酒的度數太低了,喝完半瓶就像喝了礦泉水,沒有感覺。
「太淡了,有威士忌嗎?白酒也行。」柳思翊說話沒有半點精神,聲音里都帶著嘆息,藍楹搖頭,「沒有!有也不給你!你不要這樣好不好?要不你哭出來,我們又不會笑你。」
「哭?」柳思翊轉動著酒杯,啞然失笑,「我也希望我能哭出來。」
她為什麼哭不出來?因為小武還沒安息,因為還沒找到兇手,根本不該把時間留給悲傷。
「小武身體這麼健碩,身手也好,怎麼會...」海芋得知這個消息很震驚,個別人受傷實屬正常,可怎麼一條人命就這麼沒有了呢?
「他怕我的心血被燒,怕我重要的東西被毀,一直在撲火,沒有出去。」柳思翊說這些話的時候,痛心疾首,回想起火場那一幕,她就覺得有刺眼的光芒,「他推開我,被射燈裝置砸到了頭,玻璃扎進了後腦勺,沒救回來。」
柳思翊放下酒杯,撫摸半毀的繪本,翻開每一頁,裡面的人都缺了一角,而她的生命,也像這些畫,永遠失去了小武。
「人死不能復生,我們不能一直活在悲傷里,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做呢。死亡其實是另一種生命形態,小武只是換了一種方式活著,就當他安好的在遠方。」藍楹不知怎麼安慰,陡然想起祁沐宛說過的話來。
柳思翊眉眼微揚,望著藍楹,「祁總也說過這樣的話。」
「啊?是嗎,我瞎謅的,跟她沒關係。」藍楹心虛地扯開話題,這些天她怎麼都沒有勇氣聯繫祁沐宛,號碼按完又刪掉,信息輸入完沒發出去就關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擔心什麼,從新聞上得知祁沐宛母親去世,腸子都悔青了,不該在她接到噩耗那天還那個態度。
這個夜晚註定沉重,柳思翊連喝兩瓶紅酒,海芋和藍楹都沒有攔,都希望她能宿醉一場,把情緒發泄出來,哪怕大哭一場,也比現在憋著自己強。
午夜十二點左右,凌阡毓處理完醫院的事,也來了別墅。這次她走進來,柳思翊沒抬眼,她一直沉浸在回憶里,努力地回憶那天晚上的可疑人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