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剛剛和余心歡的對話。
「不管是身體殘疾還是心裡疾病,那些患者都怕被人帶著有色眼鏡。他們是最先否定自己的人,但更怕別人否定的目光,看起來你是將思翊保護起來,但其實你斷絕了她與社會接軌的所有可能,她會覺得自己因為殘廢而被孤立,這種感覺會因為你所謂的保護和小心翼翼越放越大。」
「姨媽的意思是還跟以前一樣,當做什麼都沒發生,讓她參與其中,甚至出謀劃策?」
「是,包括你們的X生活,在身體允許下都不該停止,她會怕自己從身體到心都滿足不了你,會胡思亂想,會自卑會難過,久而久之,會生出厭世的情緒,嚴重的話....」當時的余心歡停頓片刻,才說:「姨媽不是嚇唬你,如果嚴重她甚至會湧現出離開你甚至自殺的念頭,所以你應該帶她離開這裡,重新開啟你們正常的生活。」
凌阡毓有些懂了,有時候點到為止的話,恰恰才能反映了思翊最真實的內心。
渴望不表達,想要不開口,凌阡毓該真正地走到她心裡,去了解她的需求。
思翊不是個安於現狀,追求平穩的人,她會希望跟自己並肩作戰,比起被照顧,她更需要認同感,存在感。
「過兩天我們回市區,有些事要你一起商量。」凌阡毓說。
柳思翊眼神亮了,原本有些僵硬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真的?」柳思翊語氣充滿期待。
「真的,天天在這悶死了,最近跟四房交手很焦灼,大哥和海芋她們都很惦記你,你知不知道大哥天天想來,每次都被海芋攔著,她說你養病的地方百分百保密,不讓他來,他天天跟我控訴海芋。」
聽到這句話,柳思翊笑意更甚:「回去好,回去做什麼都方便。」她想念宣安市區的氣息,懷念Rose那條街,想念凌阡毓院子裡的花,甚至想重溫在廚房裡為凌阡毓準備七點鐘晚餐的日子。
想到這些,她胃口變好了,很快就將一碗湯喝完。
凌阡毓望著她卻唉聲嘆氣。
「怎麼了?」
「沒啥,就是跟『回去』吃個小醋唄。」好幾天沒見她笑容滿面了,自己還趕不上「回去」呢?費勁千辛萬苦逗她,原來都用錯了力氣,也不在點子上,甚至可能適得其反了。
凌阡毓覺得自己有些病急亂投醫,也是擔心過度,亂了方寸,失了判斷。
幸好善於觀察的姨媽在,她從旁觀者專業者的角度終於找到了準確的切入點,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柳思翊笑著捏了捏凌阡毓鼻尖,「醋罈子。」
她的笑有種春意復歸的美好,花開霾散,可凌阡毓卻有些想哭,這種感覺久違了。
新小區的名字叫雲棲,在市中心附近,是安靜不受干擾,生活也方便。這座豪宅區都是大平層,她們這座房子240㎡,經過改造後完美契合她們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