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深愛,所以不舍,所以不能拖著她一起深陷這片沼澤中。
四名保鏢分在四個方向,既能保持距離又能隨時保護,警惕四周突發情況,以確保不會打擾到她們。
兩人之間就這樣沉默地走著。
「思翊~」「阡毓~」她們異口同聲地叫出對方名字。
「你先說~」「你先說~」再次說出相同的話,她們會心一笑,這一幕以前也發生過,總有些話想說,總也不知道從哪開始。
「我先說吧。」這次凌阡毓沒有謙讓,她停下了腳步,蹲在輪椅邊,歉疚地說:「我知道生活上我還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不太會照顧人,也不擅長做飯,更不懂居家規整收納那些,但是你相信我,只要你稍加指點加上我的聰明勁,一定會做好的。」
柳思翊剛想開口,凌阡毓攔住了她,「等等,我還沒說完。」
她總怕柳思翊要說什麼自己承受不了的話,或許是她過於患得患失,過分敏感了,可她必須把自己所有的心意道明。
「你別覺得我洗手做湯羹委屈什麼的,我總不能一輩子都在職場商場跟人明爭暗鬥,生活總要回到柴米油鹽醬醋茶。北方有句話說的好,幸福就是老婆孩子熱炕頭,我也想這樣。這些年的經歷和坎坷真的夠了,我們現在擁有的財富,足夠下半輩子好好享受生活。我累了,也不想鬥了,等媽媽和爸爸合葬後,我們就踏踏實實過普通人的生活好不好?可以像大伯母那樣,去鄉下造一座房子,或者環球旅行,董事長位置我也不想坐了,所有的心愿都實現了,只要你在,我就是全世界最富裕的人,做不做繼承人有什麼重要的呢?」
「阡毓...」柳思翊眼眶熱了,心裡泛起陣陣酸楚。
「還有,生活可能暫時會有些不如意的地方,但是只要我們在一起不就是最好的事嗎?我們可以重開Rose,你依然可以有自己的事業,我可以給公司當個顧問,也算我們對社會有貢獻,也能夠找到自己存在的價值。我們可以獨立,給彼此空間,我們也可以時刻粘在一起,只要你在我身邊,就是生活最好的樣子,我很清楚,你就是我想要的幸福,思翊,你願意這輩子都不離開我嗎?」
「我...」柳思翊聲音哽咽,甚至不敢多說一句話,只要吐出一個字就覺得淚水要決堤。
她微微頷首,動作像點頭。
「我不管,你點頭就當你答應了。」凌阡毓牽起她的手,當做一份承諾也好,答應了就不能失言,約定好了就不能離開,即使她永遠只能坐著,凌阡毓依然可以牽著她的手,不離不棄,走向遠方。
她不知道柳思翊的頷首沉默不是真正的應承,而是說不出那句「但是」。她怎麼忍心說得出口,凌阡毓字字深情,甘願為自己放下身份、放棄地位,這個代價太大了。
她不願意心愛的人為自己這樣,就像凌阡毓也希望時光能夠倒退,讓柳思翊置身事外,能夠免受所有的傷害。
這代價太慘痛,她得來的一切反而成為愧疚和自責,她唯有用一生來償還,來陪伴,來相守。
可惜,時間無法倒退,痛苦和悲劇已經釀成,柳思翊已經在絕境中出不來了,只有從決定離開的那刻起,才得到一絲解脫。
她繼續沉默,只是用微笑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