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琰執起那支長柄勺子,舀出一勺子酒來倒入酒盞,又將酒盞輕輕放到我的面前,笑道:“這是公堅帶過來的老紹興黃,平常難得見到的,你嘗嘗,喝得慣是不慣。”
我端起來,湊到鼻子前聞了聞,醇香異常,果然是難得的佳釀。
林琰為自己和石屹都舀了一盞,他的姿態很優雅,神情亦是那般的沉澹。
我知道我不該那樣直愣愣地盯著他看,那般的無禮,可我實在無法把視線從他身上挪開。
光芒透過窗棱灑在他的身上,他熠熠生輝,宛如天神。
林琰率先端起酒盞,笑:“公堅,白芙,來!”
我有些不好意思,抿唇笑了笑,端起酒盞和他們都碰了碰,湊到唇邊便急急的喝了一口。
不承想那酒性頗烈,一下子就有些被辣到了,嗆得直咳嗽,連眼淚都要掉下來了,狼狽不堪,只能伏在岸上,羞藏起我一張飛紅了的臉。
一雙手在我的背上輕輕拍了拍,又捋了一捋。
“你別喝得這麼急,這酒挺上頭的,一會兒別醉了。”先說話的卻是石屹。
我把臉埋在胳膊之間,仍不願意抬起來,只聽林琰笑道:“公堅長進了,知道疼人了麼?”這才知道,那雙手原是石屹的。我只當他為著那酒是他帶來的,如今我嗆了,有些過意不去,這才來安撫安撫我,其他的,並不願意細想。
酒過了三巡,微微有些上頭了,我忽然有些飄飄然。仿佛之前的種種皆已是過往煙雲,不再重要起來,連那些禮儀規矩,亦不過成了教條,沒有了恪守的必要。
林琰坐在我的身邊,只要我微微一側頭,就能將他看個清楚。他的臉上始終洋溢著那樣溫和的微笑,使我不斷地想要靠近。
“崇謹,”我端起滿滿的酒盞送到他面前,嫣然一笑,“你喝了這杯,我就和你說說掏心窩子的話。”
他的眉心一跳。
他輕輕推開那酒盞半分,看著我,柔聲說道:“白芙,你醉了。”
我知道我沒有醉,我只是有些累了,為那些俗世規矩羈絆了太久,我有些疲乏了。可我不願意把這樣抱怨的話說給他聽,使他也煩悶起來,便笑了笑。
執意將酒盞再次送到他的面前:“我就是想和誰說說心裡話。我還……我還從沒有和誰說過真心話呢!”
林琰的目中似乎有了些悲憫的神色,未及他反應,我手中的酒盞已被對面的石屹搶了過去,對著嘴,咕嘟咕嘟喝了個地翻天。他直接拿袖子擦了擦嘴角,對我說道:“我喝了,你同我講,我聽!”
我不滿,剛要衝他,就見林琰默默倒滿一碗酒,端起來悶頭就是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