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駁:“哪有你說的這麼不堪?”
他撇下我,逕自走到北面的那堵牆前,伸手去撫摸他那柄懸掛著的寶劍。
那姿態頗有些拒人於千里的意思,我擦了擦眼淚,咬咬牙說狠話:“你既不肯,我也沒有逼你收我為徒的道理。我這就走,你也別後悔!”
他反問:“我為何要後悔?”
我不想在一拍兩散的最後還跟他吵架,遂閉了閉眼,忍下胸口那股惡氣,悶聲不吭地往屋門口走。
誰知梁子韜喝住我:“崔九,你還沒回答我呢。”
我心裡古怪極了,梁子韜,你是認真要問出個結果,還是在故意戲耍我?
大約是我太笨,分不清楚。
停住腳,轉過身來倚著門看著他。
他亦轉過了神來,正大喇喇地打量我。
“為何?”我掛著眼淚笑了,“像我這般難得肯上進好學的女弟子,你梁某人終你一輩子能見到第二個?如若我將來揚名,豈非你功德一件?”
我知道這話說得噁心,我就是故意要噁心噁心他的。
梁子韜絕非常人,竟點了點頭附和道:“你說的是,瞧你那頑劣不堪的模樣,除了我這般英明的人,還有誰能管教得了?只是你實在不了解我,浮名於我不過是虛幻,既不能換酒喝也不能換肉吃,我在乎它作甚?”
我忍不住想啐他,但不知為何,隱隱只覺有希望,便按捺了那股衝動勁兒。
果然他說道:“我便收你為徒,你那五個理由我也不想聽了,只有一條,你我師徒之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倘若傳給第三個人知道,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我大喜過望,連連地點頭。
梁子韜指了指他面前,吩咐:“過來,跪下磕頭。”
我怔住了:“難道不要奉茶聽訓麼?”
怎麼與我上回拜楚云為師不大相同?
他抱起雙臂看著我,挑眉:“我不喜歡那些倒人胃口的規矩,你就在這兒給我磕三個頭,叫一聲‘師父’,讓我過一過癮,咱們這個師徒名分就是板上釘了釘子了。”
我抿了抿唇,他這個人實在和我見過的人都不相同,真是不好揣度。
走了過去,依言跪下向他磕頭,稱呼他:“師父。”
他重重答應了一聲,笑眯眯說道:“小九,真乖啊!”
說著,抬起手似乎想在我的腦袋上揉一揉,礙於我梳得整整齊齊的那一頭髮髻,不得不將手一偏,落在我的肩上,不輕不重拍了兩下,皺眉道:“以後跟著我的時候,還是穿著男裝好,省得叫我白擔個虛名!”
“您不是說不在乎那些浮名虛名麼?”我抬起頭,巴巴地望著他,“再說,我二哥也說了,說您在京都可是聲名大噪,有數不清的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