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這孟姨娘對著姑媽正正經經,可對著我又擺出一番妖妖條條的模樣,叫我看了十分的不舒服,自然頗為戒備。
我不好不答姑媽的話,便笑道:“侄女兒可不敢,只是沒的丟人現眼。表哥自然有好的,我哪裡又敢班門弄斧,貽笑大方呢?”
孟姨娘卻像那粘對聯的膠水般死死粘著我不放:“表姑娘這就是誠心不給我面子了,也是,像我們這種人,自然”
我急忙喝斷她,腦仁也跟著疼起來了。
“姨娘別說了,再說我就無地自容了。”我笑了笑,“既然表哥瞧得起,我自然是要畫的。”
孟姨娘拍手笑道:“便是再好也不過的了!表姑娘辛苦,明天我請你過去吃茶!”
說完,飛快地向姑媽行了禮,歡歡喜喜地就出去了。
孟姨娘一出去,姑媽便問我:“你對大房有意見?”
我愕然,只得僵著笑容說道:“沒有。姑媽,真是我不好意思”
還沒說完,姑媽已淡淡說道:“大房不是我生養的,自然不會跟我一條心。你心不在那兒我也能理解。可鈺兒和鈞兒尚還年幼,若他們大哥有心,還真不好對付,所以平時往來,你能走動的,還是要走動走動,免得傳出我們與大房不和的話來。”
我暗嘆一口氣,說了聲是,再無他話了。
次日午後,大房果然有人來請我過去說話,我嘆道:“孟姨娘果然是個手腳麻利的,說了今天還真就找上門來了。”
鴻喜正給我梳頭,聽了笑道:“可不是?這位姨娘可不是最早伺候大爺的,先前兩位姨娘都是伺候大爺的老人兒了,還不是說被遣就遣了的?偏這位孟姨娘,連大奶奶尚在的時候,也頗得風頭呢!”
我正往手腕上套一隻白玉鐲子,聞言愣了一下:“真的?”
鴻喜點點頭:“真的,闔家沒有不知道的,厲害著呢!”
我一聽,越發頭疼起來。
昨天姑媽說一句做法事,今天大房的院子裡就鬧開了,一幫的和尚道士在唱經做法,遠遠的不僅能聽見那動靜,還能看見燒得沖天的香火。
不知道內情的,還以為誰把房子給燒了呢。
我從那群和尚中間擠了過去,好容易才穿到了廂房前的長廊上,其間被那味兒給熏得葷七素八,真是怎一個倒霉了得!
孟姨娘在西廂房等我,她給我沏了茶,又端出一早準備好的點心,殷勤地勸我用些,又用頗為抱歉的語氣說道:“今兒做法事道場,難免有些吵,表姑娘可千萬別嫌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