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口對崇謹說?說什麼?說我愛慕他之類的痴話?
我哪裡說得出來?
遂搖一搖頭,笑了笑:“別擔心我了,我不要緊的。”
雲真嘆一口氣,跳上馬車走了。
我看著她遠去的馬車,漸漸萌生出一個荒唐的念頭——也許我真該向他表一表,否則他怎麼知道,我真心實意的一番熱心腸呢?
第53章
送別雲真後, 我坐立難安, 滿腔的熱血直往心頭涌去, 把昔日與崇謹的點點滴滴都思慮遍了, 直覺得我與他真是天生合該在一起的,不過是他糊塗, 還不能明白我的心意罷了。
既然是註定的因緣, 那我不妨做一次點醒夢中人的人來, 也不算太過不害臊了, 不是?
既下定了決心, 便滿腦子再也想不了別的事了,一個勁地琢磨起該如何對他說。
又興許我不該當面對他說,畢竟小女兒的驕矜我還是有的。
遂鋪出紙張研出磨來,到了把筆提起的那一刻卻惶然無言了。從何寫起呢?又如何才能盡達我的情意?
連續琢磨了三四日,從霜白一直想到露重, 費盡心思絞盡腦汁,恍恍惚惚渾渾噩噩過了這四日,先將千頭萬緒匯成一首詩,又作一首詞,仍覺十分的不足, 便洋洋灑灑寫出一篇百餘字的賦來。
三四日未曾睡過一個囫圇覺, 待把詩詞賦都各敲定了一篇,幾乎要當場脫力死去。興致卻十分的好, 竟也就顧不得小憩一會兒, 將寫出來的東西對著初升的日頭照了一番, 心裡喜滋滋甜滋滋的,俱是說不盡的期待。
崇謹看了會說什麼呢?會笑我痴c笑我傻麼?
會吧?我不就是又痴又傻麼?
對著自己的墨跡輕笑一陣,不知不覺枕著那三張紙沉沉睡去了。
醒來的時候八姐正坐在我身邊,微微蹙著遠山眉尖正看我寫的東西,見我醒了,把雙眉一展,聞言笑一笑說道:“你醒啦?你的字越發的進益了嘛!”
我似醒非醒,目光凝滯在詩上片刻,猛地便驚覺了,張了張口。
那滿紙俱是我掏心掏肺的痴話,字字都為著我不守禮教,可我辯解的話竟半個字也說不出來。
白蘇輕嘆一聲,問我:“他是誰?”
我靜默半晌,淡淡一笑,說道:“到底是被你發現了,也幸好是你看見了,也罷了,我再不瞞你了。”
說著,微微側開臉去,盯著榻前立著的笙女化花的屏風,把我和崇謹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此前從未對誰如此直言坦白,我只當是個沉甸甸的秘密壓在心頭,如今一旦說開,只覺得那山似的重壓隨風去了,說不出的輕快來。
白蘇卻只是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