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將敏兒推醒,急問她:“四嬸呢?你看見四嬸娘去哪兒了?”
敏兒被我從夢中喚醒,怔了良久方才反應過來,遂把頭搖了一搖,訝然道:“四太太,難道不好好的睡著麼?”
一聽這話,我便知大事不好。
敏兒此刻也醒過神來,見不見了我四嬸娘,急忙奔出去,把眾人都喚醒了,立時地一起尋找起來。
把四房的三間屋子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找到四嬸。
最終是我房裡一個守夜的小丫頭找了過來,交來一封未封口的信,說是四太太讓轉交的。
我恨得牙痒痒,逼問她為什麼才送來。
小丫頭嚇得直哆嗦,說話都不利索了,半晌憋出話來:“是c是四太c四太太叫早上再c再送的,我c我”
我揚起手想打她,可到底下不了狠心。
敏兒一把接過信塞進我的手裡,又推了那個小丫頭一下:“回去吧!不許對別人說這事!”
她勸我:“姑娘,我也有錯,你別生氣了,先看看四太太都和姑娘說什麼了吧!”
我的手打著顫,緩緩將信抽了出來。
信上如是寫道:
白芙我兒,嬸母子女一場,臨別還要叫你看如此的笑話,實在是慚愧不安。只是我一生皆是笑話,由我及你,忍不住地傷心悲痛。我半生守寡,無兒無女,到頭來,連情為何物,也都忘了。你不要怪我,亦不要怪智心。自古女子皆是如此,命不由己,大多白白地活了一世。做嬸母的,最後也只盼著你不再重蹈覆轍了。不必尋我,望你安好。
豆大的淚珠滴在信上,我嘶聲力竭地叫著,命他們往四處去尋我苦命的四嬸娘,務必要找到她。
晉王府的人幾次來請我動身,我都硬拖著不肯走。
好不容易熬到午時,到底是傳來了消息——有人在湖中打撈到了一具女屍,經認真,就是我的四嬸娘。她走得匆忙,連一身像樣的衣服也沒有穿。
據說智心跑去認屍,當場便瘋了,口內喊著“秀娘”,一頭撞在石牆上,把腦漿子都撞了出來,追著四嬸娘去了。
我被丫鬟們壓著,換上了新衣裳,硬是往馬車裡塞。
父親c二叔和幾位哥哥都來送我。
遙遙看見以真披麻戴孝站在遠處,恍若隔世一般。
我已把淚流幹了,悄悄地拽住二哥,壓低聲問他:“二哥哥,我要出遠門了,臨別只求你一句真話——為什麼父親和二叔他們,都要針對四嬸娘?非要逼死她?”
“沒人要逼死她。”二哥四下看了看,湊到我耳邊,“不過是想壞她的名聲罷了,沒人非要她死。”
“為什麼?”
二哥嘆道:“你傻!老祖母當年留下好大一筆私錢,分家的時候不見了,你以為是去哪兒了?”
我愕然:“竟是為了錢?”